那道白影輕嘆了聲,轉身看向不遠處的沈慕容,拾起那地上的包裹,看了看,便緩緩向沈慕容走去,將那包裹放於沈慕容身前,只是方才還虛幻的白影,瞬時便渙散了許多,也越發淡化。
沈慕容強忍著劇痛,掙扎起身,恭謹道:幸得師父出手,才擊退了那二人,隨後他嘆氣道:弟子真是無用,連著神物也不能保護周全,又怎能完成師父的遺願,慕容真是辱沒了使命。
那虛幻之影更加淡化飄渺,仿似快要透如空氣般,他聲音帶著微弱之息,淡淡道:慕容不要自責,凡事只要盡心便可,才能心中無悔,或許命裡早有註定,一切就且看天意吧。
那道微弱之息繼續道:為師的神識馬上就將消散而去,也幫不了你了,後面的路定是危難重重,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記住為師所講的每句話,凡事莫要強求,說著白色身影瞬間消散而去,化為虛無,再無聲息,沈慕容還沒來得及多問什麼,便只感身體一震,一道脈氣繞體,讓自己渾身說不出的輕鬆,一身是力,他動了動,身體再無劇痛,想不到師父僅有的神識在離去時,化作一絲脈氣將他身處內傷早已治癒。
兩眼有種莫名的酸楚,卻沒有眼淚,只是跪向大地,大喊了聲:師父啊!師父。
剛才還暗藏殺機的夜,現只有冷風呼呼,這樣的夜仿似格外的清冷淒涼,沈慕容叩拜了恩師三拜,便拾起那包裹,看在眼中時不知名的情緒在他臉上還是那般複雜,而唯一不同的是,此時的包裹沒有了剛才那般光鮮,更多是卻還是冰冷無情般的灰暗,他想起了方才正要問恩師的是,那謀面老者的事,卻一時沒來得及開口,無賴只能嘆了口氣。
沈慕容收好包裹,看了看四周,方才的打鬥恐是引起了旁人的關注,好在此地是沈院附近,尋常之人也不敢輕易來犯,深感此地不宜久留,正準備騰身往沈院去時。
一道白影飛身而近,那是一美貌女子,靚麗的身影令他再熟悉不過,心間的涼意反而升起了一絲溫暖。
白衣女子輕飄於地,看向眼前的男子,她身體顫了顫,眼神痴痴的含著眼淚,面前的男子衣衫破爛,滿臉滄灰,口角的血跡早已凝結成一道疤痕似的,整個人破敗不堪。
她緩緩走近男子,輕輕擦去他額上的汗跡和塵土,慢慢抹去他嘴角的血跡,兩淚在眼中打轉,輕滴而下,她咬牙輕責道:為什麼不告訴我,一個人前往,她抽泣著輕聲道: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嘛,要不是我逼問葉老,定還被矇在鼓裡,隨後她輕道:你要是有什麼不測,那我吟青該怎麼辦,慕容,答應我,以後別再親身犯險了,好嗎?
沈慕容見妻子關厚深切,內心甚是感動,卻又自責道:讓你擔心了,不告訴你,為夫只是怕你擔心,可在他心裡,也知孰輕孰重,他話鋒一轉,急忙道:吟青,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還是回沈院再說吧。
那白衣女子何嘗不知此地的兇險,只是靜靜的點了點頭,二人便躍身一起,朝哪沈院方向而去,夜色再次陷入了沉寂,這周處被打鬥的一片狼藉,卻絲毫沒影響淒涼的夜,依然清冷沉寂,寒風蕭蕭。
只是離剛才打鬥數十丈開外的草莽中,一個布衣青年趴在這深草中一動不動,也不知從什麼時候他就趴蹲在這裡,直到現在連大氣也不敢粗喘,方才目睹的一切讓他震驚不已,心中也有解不開的連串疑問,他皺眉暗道:那黑衣謀面老者會是誰了?那虛幻而滅的白影老者又是誰?為什麼沈師叔還要叫他師父,他想來想去,也百思不得其解,也只能無賴搖了搖頭暗道:哎!管他那麼多了,這次下山,師父早有叮囑,不待萬不得已時,不要輕易暴露身份,還是小心行事為妙,隨後嘆道:還是我古蹟神好啊,我趙括身為古蹟神大弟子,卻還要來保沈院周全,哎!師父是不是弄錯了,這沈院有沈師叔和他夫人及各大長老坐鎮,那會輪到我這個晚輩來保護,師父他老人家還真是看得起我,只好靜觀其變,走一步看百步吧。
他這樣想著,忽然被一陣竊竊私語被打斷,便再次隱忍氣息,透過草莽向那場中看去,只見幾道人影,身著黑袍,各個皆是黑衣蒙面,看不出是何門何派,鬼鬼祟祟在剛才打鬥的四周檢視著什麼,良久後像是沒任何發現,其中一個黑影,像是帶頭的,他手一揮動,幾人便聚在了一起,又是一陣私語,只是相隔甚遠,聽不出在說什麼,隨後幾道黑影便悄聲散去。
青年男子見幾道黑影遠去,良久後才輕吐了口氣,讓他感到愕然的是,那幾道黑影修為並不深厚,便也敢前來,不過看剛才得舉動便像是在找尋什麼,難道也是為了沈師叔手中之物,他只能在心中暗歎道,這沈院還真成了路人的眼中釘,人人都想來探尋一番,看來師父擔心的並無道理,這沈院恐是早有一劫。
他伸了伸懶腰,便悄然起身,向那草莽深處隱匿而去。
沈院臥房內,吟青推門而入,她手端著一碗深湯,進門後便將門輕掩合上,見男子早洗盡臉上的汙跡,換好了便裝,她便柔聲道:趁熱把這碗深湯喝了,解解乏。
男子接過她手中的深湯,聞著噴香的熱氣,內心甚感欣慰,他將深湯放於桌上,微笑道:還是你手巧,每次頓的深湯都別有一番味道。
吟青一聽,心中便是一喜道:沒大沒小,又開始貧嘴,隨後她嬌嗔道:那我問你為什麼會別有一番味道了?
沈慕容一怔,呆呆道:因為…因為。
吟青抿嘴一笑,沒好氣道:答不上來了吧?
沈慕容結結巴巴,帶著怪腔笑道:因為…因為有情義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