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不是派了尚服局為我訂及笄釵裙?”出了陽陵公主的宮殿,寒風吹來,沈羲和不由攏了攏斗篷,身子骨已健如常人的她,畏寒到骨子裡,寒風一吹,仍是覺著極冷。
“是。”珍珠應聲,“定在明日來上府讓郡主挑選式樣。”
“你去尚服局傳話,我點顧則香的名。”沈羲和吩咐。
珍珠立刻會意,沈羲和是打算用顧則香,她斟酌之後才建議道:“郡主,我們在宮中亦有人,顧則香或許是太子殿下的人。”
太子殿下傾心郡主,她們都看得到;可到底還不是正經的夫妻,便當真成了正經的夫妻,有些事情還是需要酌情提防,否則一旦反目,勢必萬劫不復。
珍珠自然是盼著郡主和太子殿下能好,然則兒郎之心,比六月天還變得快,謹慎些總是沒有錯。
“她不是太子的人。”沈羲和走了兩步,天空突然飄起了雪花,珍珠將帶著的傘撐開,她伸出手,任由寒風中飄飛的雪劃過指尖,“她只是與太子殿下做過一樁買賣,我也可以與她做一樁買賣。”
“婢子這就去尚宮局。”珍珠將傘柄交給紫玉。
她是做奴婢的,用於為主子分憂,提醒主子可能未想到之事,做到提醒便是本分,偶爾能勸諫一兩句便是冒犯。主子如何行事,她遵命便是。
這一點她是離了郡主那段時日,才慢慢琢磨透。西北的郡主是樂意王爺和世子為她拿主意,讓王爺和世子有一種被郡主依賴和需要的喜悅,順帶對他們這些奴僕也隨心有些。
京都的郡主不需要任何人為她拿主意,這裡如履薄冰,一個不慎,就會溺死在冰湖之中。
隔日一早,陛下就下了罪己詔,坦誠自己為君不明,致使諸多百姓先祖被擾,亡妻不寧,逝子不安,詔書以最快的速度八百里加急傳到各地。
陛下決定親自去皇陵祭拜先祖,以告慰先祖在天之靈,對被挖墳掘墓的人家,也做出了相應的補償和朝廷的慰問。
這其中一聽朝廷有補貼,不少心思不正家道中落,門風不清的人還自己去刨了自己的祖墳,然則早在朝廷商議要補貼之時,蕭華雍便料想到會有這等可能,在議政之時,提出了及早對受害的苦主,以查案為由做個記錄。
故而陛下罪己詔下了之後,各地企圖渾水摸魚之人,都捱了板子,被官府痛斥不孝不悌。這樣的小插曲,引走了百姓不少注意力,讓真正受苦的百姓,心裡也好受了不少。
他們是被朝廷認可的苦主,朝廷知道他們受了委屈,陛下派了人來安撫,皇陵都被喪盡天良的惡毒炸了,朝廷並未包庇兇徒,和他們是站在一邊的。
各地官府都是傳達著這樣的思想,百姓心中因盜墓案積鬱的不滿很快便消散。
就連沈羲和聽了幾樁混騙朝廷補貼之事,都忍不住輕嘆一聲:“太子殿下若為君,必是百姓之福。”
他懂百姓的心思,無論是喜怒哀樂都能夠於細微處預估到,他有很溫柔的法子春風化雨般安撫住百姓的心。
“這話若是讓太子殿下聽見,必是要喜悅一整日。”紫玉彎眼笑道。
她們都發現了,太子殿下經不得郡主誇,只要郡主誇讚,太子殿下就能笑得見牙不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