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沈羲和第一時間趕到了事發之地,沈瓔婼看到沈羲和低聲輕喚,旋即低下頭,無地自容。
“珍珠你與阿喜一道進去看看。”沈羲和吩咐。
事發之後,安爭依傷勢不輕,不宜挪動,便被抬到這個最近的歇腳觀景小樓,太醫與沈羲和是前後腳趕來,也才剛進去。
沈羲和看了她一眼:“安心。”
丟下兩個字,沈羲和就去了假山上的亭子,安爭依就是從這個亭子摔下去,沈羲和看著一路的痕跡,因為是夏日,青石板鋪就的路,並沒有留下一丁點有利於沈瓔婼的蛛絲馬跡。
隨意看了幾眼,沈羲和下去的時候,陛下帶著幾位皇子和大臣趕來,今日上朝,蕭華雍也去了,這會兒一道趕來,見到沈羲和,提步走到她身側。
一番見禮後,祐寧帝問:“怎麼回事?”
“兒亦不知前因後果。”沈羲和不疾不徐道,“此事牽扯淮陽與安大娘子,如今只有淮陽在此,為表公正,不若待到安大娘子醒來,二人再一道面陳陛下。”
沈羲和的話,讓原本要問沈瓔婼的祐寧帝沉默了片刻後輕輕頷首。
沈瓔婼低頭不語,不過她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她知道安爭依既然這般做了,那就必定不會善了,尚且不知安爭依到底把自己傷到何等程度,她是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
這會兒沈羲和站在她旁邊,她莫名就感覺到了心安,思路也漸漸清晰。
祐寧帝帶著人在外等了約莫一刻鐘,太醫令先出來,珍珠與阿喜緊隨其後,珍珠看向沈羲和的目光有些凝重。
沈羲和微微揚眉,暗忖:看來安爭依是下了血本。
“微臣叩見……”
“免禮,你且說說安大姑娘如何了?”祐寧帝打斷太醫令。
太醫令躬身道:“陛下,安大姑娘應是不久前受過重傷,傷在小腹,今日從高處跌落,小腹撞在假山尖銳之處,舊傷添新傷,性命無憂,可……”
太醫令說到這裡,就說不下去,似不知該如何啟齒。
“小女到底如何,還望太醫令給句準話。”安荊南忙追問。
太醫令值得那眼睛詢問祐寧帝,祐寧帝道:“直言。”
“安大姑娘傷及內腑,日後恐不能為人母。”太醫令只得語氣憐憫道。
沈羲和看向珍珠,珍珠頷首。
安爭依的確傷得很重,沒有性命危險,可那孕育胎兒之處損傷極大,能懷孕卻坐不穩胎,等同於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只不過珍珠懷疑,這並不是此次造成,安爭依舊傷是箭傷,應是舊傷就導致了她不可能再孕,可他們沒有證據,這話不能從她口裡說出去,她是太子妃的女官,造成安爭依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的是太子妃姊妹,她說了無疑是推脫。
不用珍珠說,沈羲和也知曉安爭依能夠下這樣的血本,必然是早就傷得不能做母親,也難怪她明知道太子殿下可能命不長,也敢往東宮湊。
儘管本朝女郎的地位較之以往略有提高,可一個不能為人母的未婚女郎,尤其是生在這樣的家族,基本就是家族的棄子,哪怕是拿去低嫁籠絡寒門有才之士,也不可靠。
安爭依自己也清楚,恰好這個時候陛下需要人入東宮,她需要給自己重新增添價值。
“陛下……”安荊南聽後老淚縱橫,他沒有抱屈沒有喊要祐寧帝做主,可他的悲慟與哀求,更能令人同情。
“安大娘子何時醒來?”祐寧帝沉聲問。
“這……”太醫令看向隨阿喜,“安大娘子疼痛難忍,是隨郎君施針止痛。”
隨阿喜便躬身道:“陛下,安大娘子隨時能醒。”
只需要他施針,就能讓安爭依甦醒,也能讓她短時間疼痛被麻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