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洲城西三十里,清源山深處。
一座白牆青瓦的院落,安靜的趴於一汪綠潭旁。
空蕩蕩的院落,枯葉遍地。
可今日,它終於等來了自己的主人。
院牆外一顆桃樹下,兩座新墳被一圈新砌的青石矮牆圍在中央,新土之上,桃花蓋頂,遠遠望去,一片粉紅。
只見左邊墳前墓碑上刻“天嵐峰首徒驚風劍客聶雲飛之墓”幾字。
而右邊的,則刻著“花娘子杜鵑兒之墓。”
墳前臺階上有一鼎青銅香爐,爐中三柱清香未滅,香菸嫋嫋。
毒郎中與費煒默立墳前。
“杜鵑兒,蘇公子已為你血刃仇人,你安心去吧。得空,我自會常來看你。”毒郎中輕撫墓碑。
而費煒則凝視著另一方墓碑喃喃道:“雲飛我兒,你本應是武林一代豪傑,卻奈何淒涼收場。拜玉面妖刀所賜,邱不逢已死,殺你的二人亦亡。你的家仇,也算是報了,你且安心去吧。如今為師已是天嵐峰掌門,天嵐峰的先烈堂內,自會有你一席之地。”
話畢,費煒緩緩將聶雲飛生前所使的那柄丁香劍,橫放於墳前。
毒郎中斜眼瞪了費煒一眼,狠狠道:“望天嵐峰在你的治下,莫再行那些骯髒苟且之事。名門,自當有名門的風骨!!”
說完,毒郎中拂袖而去。
他自然是對殺害了杜鵑兒的天嵐峰沒有好感。
他幾乎想朝費煒丟毒煙。
可看在聶雲飛是躺在杜鵑兒旁邊的份上,忍了。
費煒對著毒郎中的背影無奈搖頭,遂仰面嘆道:“名門風骨麼……哎,自天機九章現世之後,哪還有什麼名門風骨!”
……
九州最東端,登州。
臨東海。
入海再往東,可達新羅南端。
再往東,可抵扶桑。
熱火朝天的沿海碼頭,人聲鼎沸。
出海而歸的漁船黑壓壓的一片,圍住了不多的幾個碼頭,上下船卸貨的夥計們來回穿梭,一片繁忙。
蘇望亭和白葵,已在海邊等了三日。
終於,等到了一艘去往新羅的商船。
若是從陸路往北出九州,再經涼原往東抵新羅,至少需六十餘日。更別提還要在新羅一路南下,去往霜花宮所在的新羅南部。
可若是自登州碼頭出海,五日可到。
還是直達新羅南海岸。
即便加上二人自天嵐峰所在的暮州趕到這登州海邊所花去的二十日,也才一共二十五日。
足足比全程走陸路省去了一大半的時間。
急於敢回新羅解救白泰興夫婦的二人,自然是選擇海路。
商船上的船老大若是在貨不滿倉的情況之下,也是樂於帶上些人的。
畢竟他所收取的乘船費可不低,也可順帶掙一大筆好錢。
這回也趕巧,船隻上了一半的貨,於是船老大少見的在碼頭邊主動吆喝起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