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劇本圍讀順利結束,傍晚離開劇組之後,屈明明問玉冰清是要回家還是回城南。
她猶豫了好半天,本以為她能迅速做出決定的屈明明盯著她看了半晌,最後只等到一句:“你先開吧。”
離開影視城,繞著環城高速跑了一圈,天色漸暗,她才下了決心——送我回公寓吧。
她暫時……還是離傅涼川遠一點吧。
她需要時間,也需要空間去整理她和傅涼川的關係,她需要徹底冷靜下來,直面他們的過去,直面她內心的聲音,然後做出選擇。
今天白導說的話讓她越發地明白,三年前的痛苦給她帶來了多大的影響,即使現在談起來好似已經過去,但是它就像是已經深深刻在她的靈魂之上,擦不掉抹不去,會一輩子都跟著她。
她能做的,只能是儘量減輕,她做不到徹底釋然,所以無法看到在可見或者不可見的未來裡,徹底擺脫它的玉冰清,會是怎麼樣一副煥然新生的模樣。
她現在做不到……
直到第二天正式開工,粘人的傅戀卿也沒有來電話,只是發了一條語音訊息來,詢問她工作忙不忙。
玉冰清打電話回去,聽著孩子起床之後甕聲甕氣的聲音,跟他東拉西扯說了好半天,直到最後結束通話電話,她突然覺得,好像忘記了什麼東西。
然而忘記的是什麼呢?她心裡清楚……是傅涼川。
突然一天之內聽不到他的聲音,也聽不到他的名字了,她心裡有種沉重的自以為是的解脫感。
覺得自己應該很輕鬆,但是……心頭卻總像是壓著一塊巨大的石頭,壓著她說話都有些提不起力氣。
“冰清姐?你是不是昨天沒睡好?”新來的助理是個臉圓圓的小姑娘,眯起來的小眼睛像個月牙兒,人可愛名字也可愛,叫笑笑,玉冰清覺得叫她名字的時候都會心情好不少。
她朝著小姑娘微微一笑,繼而搖頭道:“我沒事兒。”
“您要是不舒服,我先去很導演說一聲,反正今天也沒您的戲份。”笑笑第一天上班,未免殷勤地有點謹小慎微了。
玉冰清解釋了一次之後,這小姑娘鍥而不捨地繼續說:“要不去休息會兒吧,等到時間到了,我喊你就行。”
“笑笑,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了。”玉冰清板起臉,冷冷的神情終於讓小姑娘閉了嘴。
然而這還不算,接下來的整整一天,只要玉冰清站著,她就絕對不會坐下,跑前跑後噓寒問暖,簡直照顧得無微不至,甚至周到到玉冰清都面對她的時候都拘謹了不少。
“歇歇吧。”玉冰清拉著她的胳膊坐下,將自己還沒動過的礦泉水遞給她,“姑娘家這麼拼幹什麼?”
“冰清姐不也是這樣嗎?”笑笑一愣,擦了擦汗
水,眸子裡滿滿都是笑意。
玉冰清愣愣地看著她,輕輕一笑,捏著劇本的手微微收緊,她知道自己很拼,很努力,但是很多時候,她幾乎忘記了自己到底是在為了什麼而拼。
最初是為了走出那痛苦的人生,後來是為了精彩地活下去。
一整天,玉冰清都感覺自己有些恍惚,笑笑始終寸步不離,白導路過她兩次,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最後卻還是嘆口氣轉身離開。
身為過來人的他清楚,這種事情,需要當事人自己想開,否則誰也幫不了她。
同時還有拜託自己的傅涼川,雖然聽他的話像是什麼都能分析得頭頭是道,但是他的內心到底是怎麼樣的,誰有知道呢?
不過這又關他什麼事?
白一山覺得莫名其妙,答應傅涼川的請求無非就是為了還個人情,他又不是什麼小年輕之間的感情問題解決專家。
感情的事情,說白了得他們自己克服。
傍晚時分,定妝拍了自己第一場戲的玉冰清卸了妝,看著鏡子裡自己明顯沒什麼精神的臉,嘆口氣掏出了手機,想要換換心情。
“舒心?”
“嗯。”舒心的聲音依舊蔫蔫的,和她一般沒什麼精神。
“你朋友的病情怎麼樣了?”玉冰清有些疑惑,能讓舒心如此在意的朋友,她怎麼也應該知道的,為什麼身邊沒一點訊息呢?
“……就那樣。”
“我……我還是去看看吧。”
“不用。”舒心突然大喊一聲,突然高亢的語調讓玉冰清嚇了一跳。
“怎麼了?”玉冰清直起身子,放輕了聲音,小心翼翼地追問。
舒心頓了頓,似乎是在吸鼻子,又像是整理情緒,玉冰清等的心臟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舒心這才慢慢回答:“冰清,最近我太忙了,等我這邊沒什麼事了,咱們再好好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