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起,紫愉是被狸之喚醒的。
紫愉迷迷糊糊地從玉瓷瓶中跳出來,掐了術訣變出人形,打著哈欠在地上走了幾步,又倒在床上睡了起來。
狸之寵溺地笑了笑,將玉瓷瓶收好後便去拉躺在床上,用被子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紫愉:“小愉兒,起床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紫愉一動不動。
狸之無奈地搖搖頭,小心地翻開紫愉的被子將紫愉從床上撈起來,藉著術法替紫愉換了外衣,親自伺候著半睡半醒眼睛都睜不開的紫愉洗漱淨面,隨後拉著她坐在一旁椅子上,熟練地給她挽了個垂雙髻後,又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掏出一對玉簪花型的紫色珠花,替紫愉簪在兩鬢。
狸之做這些事的時候,阿諾一直趴在桌子上看著,見到狸之這般耐心細緻的樣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面前連聲音都充滿柔情的男子,居然就是當年那個毫不留情,一掌就差點要了自己性命的妖王。
狸之的速度倒是挺快,替紫愉收拾好後,便拉著紫愉一起出門。
而此時候在樓下的凌肅霜和季流火兩人雖坐在一桌,卻因為昨晚的事此時氣氛有些冷硬,季流火本是想和凌肅霜說話的,但見凌肅霜一副不願搭理的樣子,只好把話又吞進肚子裡。
季流火和凌肅霜兩人都不想和對方坐一塊,卻又不好走,只好眼巴巴地看著紫愉門口,等著紫愉過來緩解兩人之間的尷尬。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狸之牽著紫愉一起出門的場景。
季流火見狀面色又沉了幾分,凌肅霜則眯了眯眼,看了看紫愉,又看了看狸之,再看了看狸之緊牽著紫愉的手,不由生了幾分八卦之心。
紫愉此時並還沒有完全清醒。這段時間裡她自身靈力耗費太大,又沒有好好的調理,再加上傷了本元,雖然看起來沒有大礙,卻也不是那麼容易養好的。
而她昨晚依照狸之所言,在甘露水裡泡了一個晚上。她在甘露水中所汲取的靈氣不同於季流火和凌肅霜所渡給她的靈氣。
那甘露水中的靈氣是承澤了天地精華,日月雨露,蘊養了千千萬萬年而生,於紫愉這種植物一族的妖而言,是最為滋補的聖水。
因為吸取的靈氣進入宿主體內會慢慢淨化宿主體內原有的靈氣,並且補上宿主體內靈力的空缺,所以紫愉才會開始有些嗜睡。
紫愉現在雖是強打起精神和狸之一起出的門,可實際還是覺得全身上下每一處都很疲憊,若不是狸之拉著她並且借了幾分力給她,她恐怕根本就出不了這個門。
因為精力不濟,所以紫愉自然就沒有注意到樓下季流火和凌肅霜看她的神色有什麼不對,只顧著去小聲應答每走一步,狸之就要說一句的“小心”。
而狸之自然也覺察到了季流火和凌肅霜的視線,也自然就沒有錯過季流火在看到他和紫愉一起出門後的那一瞬間,更加低沉的臉色。
狸之半拉半扶著紫愉出門,在下樓時忽然微微抬頭,似是示威一般瞥了季流火一眼,隨後便突然收回了自己的力氣。
紫愉哪裡知道狸之會突然收回力氣,頓時腿一軟整個人就朝著一旁倒過去。狸之手快地在紫愉倒過來那一瞬間又立即扶住紫愉,無視紫愉的掙扎順手就將紫愉打橫抱起,面色不改一臉正直道:“扶著你走太危險了,這樣子比較安全。”
紫愉哪裡知道狸之的小心思,聞言倒也覺得他說得對,遂就也不拒絕了。
而跟在他們身後的阿諾則是將四人的表現都看在了眼中。
雖然剛才樓梯上那一出,在旁人看來不過就是紫愉不注意差點摔倒,而狸之扶住,為防萬一便抱了起來,可阿諾離得近,加上他本就知道狸之對紫愉的特殊,自然就明白了方才是狸之故意而為之的。
同時,阿諾也沒有錯過樓下季流火和凌肅霜兩個的神情。
凌肅霜是和紫愉一塊出現過的,而季流火,昨晚狸之抱著他候在門口時,他也偷偷摸摸地瞄過一眼。
他們兩個本來就是容貌與氣質都很出眾的人,所以阿諾很容易地就記住了他們,故而此時他們雖是坐在樓下,置身於人群之中,可阿諾還是能夠一眼就找到他們所在的位置。
更何況他們兩個的眼神,一個寒冷刺人一個好奇探究,也妥實令阿諾難以忽視。
見前面狸之抱著紫愉一步步穩妥著踩著木樓梯往下走,阿諾也不敢磨蹭,趕緊老老實實地跟在狸之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