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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二妖大婚

後來的事情紫愉並不知曉,她在離歌醒來的時候便就識趣地離開了房子。

下午的婚宴準時舉行,地點仍舊是離歌所居住的那座屋子,而賓客也不過紫愉、季流火、凌肅霜並著暉潯的兩位義弟五個罷了。

沒有嗩吶吹吹打打,暉潯和離歌兩人各執牽紅一端,並肩邁步朝著屋內走來。院裡擺滿了灼灼怒放的桔梗花,豔豔的火色與喜服相得益彰。

因為沒有喜娘,所以紫愉便就毛遂自薦,替暉潯和離歌喊了三拜。

按照常例,暉潯多多少少是要陪坐一會的,所以便由紫愉接過離歌,將離歌送入洞房。

雖是洞房,其實不過是原來的臥房加以改裝,與正廳以紅錦簾相隔罷了。紫愉扶著離歌送至床旁坐下後正要出去,卻忽然被離歌喊住:“我能否,請你幫個忙?”

紫愉聞聲回過頭來:“你說。”

離歌聲音極低,宛如呢喃:“你能否留下魂識在此,替我記下我和阿潯洞房?這麼好的時光,我希望有人替我記得。”

“你為什麼不自己記下?你可知道因為這是你和他的大婚,於是所有步驟他都不願意假他人之手……”

“我知道。”離歌忽然輕輕笑了一聲,因隔著蓋頭紫愉看不見她的神情,卻是聽出了其中的苦意。那笑聲壓得極低,似是一聲嘆息:“我知道啊,所以我希望有人能夠記住它。”

“你知道嗎?我一直都覺得,認識阿潯,得到阿潯的愛,嫁給阿潯,若是這三件事我都能完成,我的這一生就圓滿了。可中蛇毒前我只做到了前兩件,故而心裡始終有所牽掛,便就生了執念。可如今我和他成親了,我為他披上了鳳冠霞帔,與他拜了天地高堂,我便覺得,我這一生都沒有遺憾了。”

“你就不想與他白首偕老嗎?”紫愉問道,心裡卻隱隱有些不忍。

離歌默了默,聲音忽然變得輕快起來,帶著莫名的天真:“我和他都是妖,並不是真正的凡人,白首偕老太長了,總有一天我們可能就會厭倦了彼此,倒不如在最相愛的時候死去,將這份感情久久長長地留下來。”

“我答應你。”紫愉不願意再聽離歌說下去,快步往屋外走去,“我會將我的一抹魂識放在暉潯身上,到時屋裡發生的一切我都會知道。”

紫愉實在是不願意再聽下去,留下這句話後便大步離開了房間。可饒是如此,離歌最後那句輕嘆還是落入了她的耳裡,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離歌說:“白首偕老,真好,可我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紫愉出來後未多久暉潯便準備辭去幾人回屋,因為大家都知道暉潯和離歌的情況,所以並沒有多糾纏,也紛紛離開了房子。

暉潯再眾人離開後並沒有很快的回房間,他站在紅錦簾外,一手抓上紅簾卻並不拉開,微微歪著頭似是在思考,過了許久許久才出聲:“阿離,是你,你在對嗎?”

屋內離歌聞聲輕輕回應道:“嗯,是我,我在。”

離歌的聲音不大,可紫愉卻分明察覺到了聲音裡帶了幾分虛弱,只是沉浸在歡喜裡的暉潯並沒有注意到。

他只是在離歌應下後,面上漾開淺淺笑容,拉開紅簾快步走了進去。

屋內床旁的桌上,一對龍鳳燭初初燒了半截,大抵是因為暉潯走進來步子有些快,帶起了細細的風吹得燭光搖曳。

因著門窗都掛有厚厚的紅綢長簾,故而雖是下午,屋裡卻昏暗若夜,只有那雙燭所照亮的一小片天地裡,瀰漫著喜意。

暉潯過去後並沒急著挑開離歌頭上的帕子,而是先取了桌上的燭,借了火將屋內的燭一一點亮,在一片暖色的光裡,他拿起桌上的喜秤,在離歌身旁坐下。

“阿離,那日在大漠,我喊了你很久,你沒有理我。”暉潯的聲音微微有些哽咽,他小心地伸出一隻手扯著離歌的袖子,委屈地似是得不到糖的小孩,“可沒關係,以後,你再也不許不理我了。”

不知道為什麼,紫愉忽然就有些不想看下去了。她想起了從前在話本子裡看過的一句話,叫“痴情者死”。

紫愉不知道離歌算不算是痴情者,可她知道,暉潯確確實實就是痴情者。

燭光熠熠裡,暉潯握喜秤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他目不轉睛地看著面前一身紅嫁衣的離歌,低低地喚了一聲又一聲“阿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