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大灰旁邊,盼兒抬起了野狼的前爪,捏了捏它硬實粗糲的肉墊,輕輕問了一句:“你是怎麼找到何首烏的?”
柳高笑了一聲:“夫人,野狼就是隻畜生,根本聽不懂人話,能找到何首烏就是走了大運了,哪能告訴您啊……”
盼兒笑笑沒說話,只把小寶抱在懷裡頭,往自家院子裡走。
野狼跟獒犬比起普通的家畜乾淨了不知多少倍,一開始盼兒還擔心它們兩個隨便在院子裡頭拉尿,後來才發現這兩隻一旦想要解手,便會從籬笆院裡頭跳出去,遠遠的跑到樹林裡,用爪子刨個坑,才會排洩。
它們吃的飯食裡頭都添了不少靈泉水,時不時還跟盼兒討些來喝喝,從野狼肚子裡頭爬出來的糞便,可是上好的肥料,虧得直接拉到的果樹林裡頭,要是隨隨便便的糟踐了,那可真是暴殄天物。
此刻吳婆子跟錢婆子正在廚房裡頭忙活著,她兩個有時候會幫柳氏打打下手,處理鴨子,做了桂花鴨往榮安坊裡送過去。
說起來柳氏的運道還真不差,這桂花鴨剛送過去時,雖然滋味兒不錯,但客人們大多都沒吃過這股味兒,也不識貨,買的人自然少了些,後來趙婆子想了個法子,將那隻切好了的桂花鴨擺到客人前頭,讓他們先嚐再買,這樣一來,吃著覺得桂花鴨的味道不錯的,便會心甘情願的花銀子,將東西帶走。
因為鴨子跟桂花都是柳氏弄的,只不過放在榮安坊賣,賺的銀子四六分成,柳氏也沒什麼不滿的,畢竟榮安坊店面大,在京城裡還有不小的名氣,賣在鋪子裡頭又不必她費心,而且賺的銀錢也不算少,日子比起前頭好過許多,柳氏也是個知足的,自然不會生出別的心思。
一開始柳氏還有些忙活不開,畢竟榮安坊每日得要十隻桂花鴨,她自己院子裡攏共也只餵了幾十只,好在別的佃戶家裡頭也餵了鴨子,便從鄰居家買過來,錢婆子吳婆子兩個幫忙弄好了,再由她醃製滷煮,每日還能倒出許多空閒,給夫人做吃食。
柳氏的手藝比起廚房裡的那兩個婆子強上不少,雖然做的飯食口味清淡,但卻十分精緻可口,盼兒吃著倒覺得舒坦許多。
把小寶撂下去,盼兒蹲下身,杏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小聲問:“後山還有沒有何首烏?”
野狼夾著尾巴,嗷嗚一嗓子。
“有?”
“嗷!”
盼兒聽不懂狼語,也不明白大灰究竟是什麼意思,不過野狼用舌頭一下一下的舔著她的掌心,那副撒嬌賣好的德行,一看就是饞靈泉水了。
從懷裡頭把瓷瓶掏出來,眼見著那雙油綠的眼珠子裡頭冒出精光,野狼的毛臉上也湧出濃濃的渴望,盼兒壓低了聲音,晃了晃手裡頭的何首烏,道:“一瓷瓶靈泉水,一隻何首烏。”
“嗷!嗷!嗷!嗷!”
野狼連著叫了四聲,盼兒臉色一變,伸手戳了戳它的腦門兒,滿臉嫌棄道:“做狼不能那麼貪心,靈泉水多珍貴,比起何首烏還要稀罕,給你一瓶就不錯了,竟然還想要四瓶……”
“嗷嗚!”
野狼兩隻前爪捧著盼兒的小腿,這厚臉皮的東西可勁的用腦袋在她腿上蹭,狼毛本就粗硬支稜的很,把裙襬處繡著的梅花全都給蹭的勾絲了,氣的盼兒兩眼翻白,用手推搡著狼臉,這才把大灰給弄開。
“四瓶肯定不成!”盼兒絲毫不肯退讓,畢竟要想收集到靈泉水,她必須得狠狠的擰自己胳膊內側的軟肉,疼的厲害了才能掉淚,否則眉心根本不會有靈泉水出來。
想到自己掐自己的那股子難受勁兒,盼兒就渾身發麻,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每天弄個一兩瓶靈泉水就把她折騰的夠嗆,要是弄出四瓶的話,她怕是眼睛都得哭瞎了。
眼見著女人翻臉不認狼,大灰也氣壞了,掃帚似的大尾巴呼呼的拍著地面,濺起了一層飛灰,灑了盼兒一臉。
“嗷!嗷!嗷!”
野狼呲著牙,連叫了三聲。
一旁的獒犬也跟著過來湊熱鬧,衝著女主人汪汪的叫個不停。
盼兒被它們叫喚的腦仁兒生疼,恨不得堵住它們那張嘴,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在欺負著兩隻野獸。
小女人一咬牙,狠了狠心:“三瓶就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