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野狼頓時高興了,直接在院子裡頭撒起歡來,撲騰撲騰的跳上跳下,弄的滿院子的泥灰。
野狼自己有個喝水的盆子,只見它把盆子叼到了盼兒面前,就跟家裡養的大狗似的,一個勁兒的搖尾巴,可惜狼尾巴比起狗的要硬實些,搖起來費勁兒的很。
盼兒將瓷瓶的蓋子開啟,透明澄澈的靈泉水直接倒在了盆子裡頭,大灰也不是個客氣的,畢竟狼性本貪,它一屁股將獒犬懟到了一邊,自己霸佔著盆子,舌頭呼呼的舔個不停。
獒犬衝著盼兒直哼哼,小女人抿著嘴,衝著它晃了晃手裡頭的何首烏,這條大狗憨實的毛臉上滿是失望,蔫巴巴的回到窩棚裡,叼起了一根棒骨,有氣無力的啃著。
盼兒把何首烏收好,琢磨著送到葛稚川手裡。
正好到了吃晌飯的時候,柳氏端了兩碗銀絲面過來,盼兒跟小寶洗了手,便坐在了桌前。
小寶還不會用筷子,吃東西也不大順暢,欒玉坐在板凳上,端起碗喂小少爺,清秀的臉上滿是凝重,生怕自己做不好,好在有盼兒看著,這孩子也能老實點,倒是沒讓欒玉為難。
今日褚良沒在莊子裡,自打傷勢痊癒後,他就得去軍營當值,夜裡頭才會騎著馬往廢莊趕,好在軍營本就挨近城門,一路上也不至於折騰的時間太長。
還沒等盼兒吃完麵,就聽到外頭傳來有些耳熟的叫喚聲:
“盼兒,你出來!”
小女人皺了皺眉,放下筷子,走到門邊一看,發現籬笆院外頭站了兩個眼熟的女人,正是林三娘跟徐娟兒母女倆。
她沒想到林三娘還挺有本事的,竟然能找到她住的地方,不過既然能來到廢莊,應該也知道她的身份才是,現在不管不顧的上門來鬧,也不知道是打著什麼主意。
那日從榮安坊裡頭出來,林三娘越想越不是滋味兒,她的親妹妹跟外甥女都發達了,手裡頭說不定闊綽的很,畢竟她們母女兩個可是那間鋪子前頭的老闆,要說手裡頭沒有銀錢,打死她都不信。
從趙婆子嘴裡頭問不出來有用的訊息,不過榮安坊上下攏共幾十個夥計,不可能每個人的嘴都嚴實的像蚌殼兒似的,林三娘費了好大的力氣,來來回回的又花了十兩銀子,這才打聽到她那好外甥女已經成了定北將軍的夫人,如今住在京郊十里坡的廢莊中。
定北將軍的大名,京城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打了不少勝仗,聽說人生的兇悍極了,最喜將匈奴的小兒切碎煮熟,直接吃進肚裡,這還不算,先前定北將軍娶了個身份低賤的奶孃,當時在京裡頭也鬧了一陣,畢竟小小奶孃跟相府千金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那將軍大抵是在戰場上摔壞了腦子,才會做出這種蠢事。
記得剛聽說這個訊息時,林三娘還忿忿不平了一陣,覺得奶孃髒的很,嫁過人生過娃,還是個奴才,她閨女娟兒模樣長得標緻,身段兒也生的細溜,在街坊四鄰里頭是頭一份的,比起奶孃不知強了多少,定北將軍還不如娶了她的女兒。
不過此時此刻,得知那個上不得檯面的奶孃竟是自己的外甥女,林三娘肚子裡憋著的那股邪火霎時間消散了,顧不得別的,便帶上了徐娟兒直接來了廢莊,畢竟盼兒飛上枝頭變鳳凰,本就該顧念著自家長輩,照拂一二也是人之常情。
此刻林三娘扯著嗓子在籬笆院裡頭喊叫,這段時日她過的也不算太好,因為福公公狠了狠心,再也不容忍她。
林三娘不想被送到官府,也討不到什麼銀錢,先前給了那夥計的十兩銀子,都是她咬著牙把家裡頭的簪子細軟等物賣了換來的,現在一文不剩,讓林三娘心裡難受的直抽抽。
盼兒從屋裡走出來,看見了她們母女兩個,嬌美的臉上滿是冷色,沉聲道:“你們是誰?為何要來到莊子裡胡鬧?”
林三娘滿臉都是貪婪之色,兩手死死抓著籬笆院的大門,一邊搖晃一邊道:“盼兒,我是你親姨母,娟兒是你表妹,我們娘倆實在是走投無路了,這才會找到此處,求求你顧念著咱們的血脈親情,幫幫我們母女兩個吧……”
說著,林三娘還真擠出了幾滴貓尿,眼眶通紅,頭髮散亂,乍一看倒是個可憐人的,只可惜盼兒早就清楚了林三娘到底是什麼德行,自然不會被她糊弄過去。
今日也是趕巧了,柳高跟周莊頭都在果樹林裡種樹,大多數的佃戶也都去了,沒人守在莊子口,這才讓林三娘母女兩個一路摸索進來,仗著自己是盼兒姨母的身份,四處打聽著,摸到了她院子前頭。
“胡說!我自小在石橋村長大,可沒聽母親提起過家裡在京城還有什麼親戚,你莫不是上趕著來糊弄我的?”
聽到這話,林三娘還沒開口,倒是站在一旁的徐娟兒忍不住了,急聲道:“表姐,你可是寧王府的姑娘,王爺的親生女兒,當年小姨給王爺當了妾,此事街坊四鄰都是知道的,你若是不信,派人打聽一番便能一清二楚。”
大概是太激動了,徐娟兒說的口沫橫飛,眼裡頭滿是篤定,畢竟王府千金的身份高貴至極,即使林盼兒是將軍夫人,之前做過奶孃的經歷也讓她丟盡了臉面,若是背後有寧王府撐腰,在婆家便能挺直腰桿。
只要林盼兒承認了自己是寧王的女兒,那她娘就是將軍夫人的長輩,這麼大的一個莊子總不能讓林盼兒一人佔了,若是賺來的銀錢都給了她們母女,哪裡還用辛辛苦苦的去王府打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