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褚良這麼說了,盼兒也沒有拒絕的道理,她手底下只有榮安坊一間鋪子,只能用來賣些吃食,像金精石這種寶石,還是交給褚良處置比較穩妥。
要是定北侯府沒被聖人盯上,盼兒還能琢磨琢磨開家首飾鋪子,但樹大招風,褚家早就成了聖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還不如消停的呆在莊子裡,也省的又鬧出什麼么蛾子。
“明日你先別急著走,隨我去空屋瞧瞧,金精石放在泉水中浸泡一夜到底如何了。”
褚良嗯了一聲,擼起袖子將炕桌放在地上,外袍搭在木架子上,把小媳婦按倒在炕上,聲音沙啞且透著濃濃的渴望:“小寶都快三歲了,是時候給他再添個弟弟……”
自打解了體內的牽絲蠱後,男人的精力比往日不知旺盛了多少,即使夜裡頭沒睡多久,第二日雞啼聲便睜開眼,親自伺候著睡的迷迷濛濛的小媳婦洗漱,等到盼兒徹底清醒了,夫妻兩個才穿好衣裳,往空屋走去。
冬日裡冷的很,不過因為盼兒先前的吩咐,空屋附近的迴廊下,有不少侍衛來來回回的走動著,一見到將軍跟夫人來了,忙不迭的行禮。
眼見著侍衛凍的滿臉通紅,盼兒看著欒英,皺眉道:“每隔半個時辰換一次班,這麼大點兒的屋子,兩個侍衛看守著也便夠了,你們何必盡數在冰天雪地裡凍著?”
說完,她看也不看欒英羞愧的神色,取了鑰匙將銅鎖開啟,拉著褚良進了大屋裡。
屋裡一片昏暗,褚良仔細避過地上的水盆,掏出火摺子將蠟燭點燃。
盼兒蹲在其中一個水盆前頭,從渾濁的水中將比磚頭略小的金精石撈出來,這金精石原本滿布金芒,灑金黯淡,上頭還沾著星星點點的白斑,此刻卻如同脫胎換骨了般,不止暗沉白斑全都消失,就連灑金也都不見了,只餘下純青色的石塊,顏色深濃,實為不可多得的上品。
褚良湊上前看,他雖然對書畫並不精通,但是金精石是好是壞還是能分辨出來的,只過了一夜,次等的金精石就能變成上品,這屋裡頭足足有十幾車的金精石,若是都能變作這種品相,軍中之危也就能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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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娟兒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有這麼好的運道,能給高高在上的狀元郎生兒子。
她一開始只以為齊川是大戶人家的少爺,準備委身於他,混個姨娘噹噹,雖然姨娘的名聲不好聽,生下的兒女也是庶出,但到底比吃糠咽菜過貧苦日子強,所謂笑貧不笑娼,正是這個道理。
那日徐娟兒製備了一桌席面,說要答謝齊川的收容之恩,酒菜裡雖然沒有下藥,但壺裡裝的可是烈酒,一般男人喝下幾杯,就人事不知了,像齊川那種斯文溫和的公子,想必酒量也不怎麼好。
林三娘跟徐娟兒娘倆手頭緊得很,不過齊川是個好的,派人往小院兒裡送了衣裳財物,還有婆子照看她們,倒也是吃穿不愁。
徐娟兒特地穿了一身藕荷色的小襖,她身量偏瘦,五官也秀氣的很,甚至眉眼處隱隱跟盼兒有幾分相似,下午齊川來時,看到了精心打扮的徐娟兒,一時間不由有些恍惚。
入席之後,徐娟兒手裡端著酒盞,白淨的臉上露出一絲暈紅,怯怯的望著齊川,嬌柔道:“齊公子,若不是有你出手相助,我跟娘怕是早就餓死街頭了,娟兒敬齊公子一杯,您千萬不要推辭……”
說著,徐娟兒直接將杯中澄澈的酒水一飲而盡,齊川眼神閃了閃,知道酒裡頭怕是有問題,也沒推拒,順勢將酒水喝了,臉色騰地紅如火燒,頎長清瘦的身子也有些不穩,昏昏沉沉的倒在桌上。
林三娘沒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順利,口中咧咧道:“這狀元郎的酒量還不如你呢,昨個兒的避火圖可看清楚了?待會切記要成事,否則就白忙活這一場了。”
“娘,女兒可不是那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之人,齊狀元年少有為,若是能進到齊府去,咱們娘倆下半輩子就不必愁了,吃香喝辣,應有盡有。”
費了好大的力氣,齊川被母女倆扛到了臥房裡,林三娘咧嘴一笑,扭頭就出去了,徐娟兒先是將男人身上的衣袍解開,而後將燭火吹熄,才脫了自己身上的衣裳,躺在齊川身邊,按著畫冊上頭的動作,一點一點的成就了好事。
雖然過程不算順遂,甚至還疼的厲害,但只要一想到以後的好日子,徐娟兒心頭便無比堅定,沒有絲毫的猶豫。
等到第二日,齊川一睜眼,就發現身旁倒著一個一絲不掛的女子,只瞧著那張臉,不是徐娟兒還有哪個?
身旁的動靜將徐娟兒驚醒,她對上男人清冷的鳳眼,兩手環抱著膀子,渾身止不住的哆嗦著,哭道:“昨夜、昨夜……都是小女子的錯,衝撞了齊公子,還請您莫要怪罪。”
一邊說著,徐娟兒一邊偷眼看著齊川,發現他面上沒有任何變化,心裡咯噔一聲,眼簾低垂,豆大的淚珠兒噗噗往下掉,哭天抹淚的模樣瞧著十分可憐,只可惜像徐娟兒這種女人齊川見得多了,要不是她跟林盼兒生的有幾分相似,自己定然不會容下這種蠢婦。
“娟兒莫哭,既然是我毀了你的清白,自然會負責到底,只是我早已娶妻,若你不嫌棄的話,只能入到齊府當妾,實在是委屈你了……”
女人趕忙搖頭,她從來沒指望過名分,只要有白花花的銀子便成了。
“能跟在齊公子身邊,是小女子的福分。”
這一男一女都不是什麼好貨,各自心中的算盤都打的啪啪響,一時間也沒生出什麼齟齬,各取所需,徐娟兒成了齊川的妾,被這人養在城北,若能生出一個兒子,也算是給齊家留個根兒。
因為許清靈的肚子不爭氣,雖然她模樣生的美,但性子卻傲氣的很,從來沒將齊家人放在眼裡,對此,齊川心裡頭如同明鏡一般,即便沒有主動提及此事,卻暗暗惱了許清靈,去城北小院兒的次數多了不少,連番行房之後,徐娟兒還真懷上了。
肚子裡有了齊川的骨肉,徐娟兒的底氣也足了,她有孕一事被齊家人知道後,齊母非要鬧著將她接到狀元府去,說城北小院又破又小,住在裡頭簡直委屈了她的寶貝孫子,非得回到狀元府那種敞亮的地方,孩子才能養的好。
齊母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許清靈自然也知道了徐娟兒的存在,她這些年吃了不知多少湯藥,給廟裡添了無數香火,偏偏肚子依舊沒有動靜,相府千金本就心高氣傲,發現齊川在城北養了個外室,氣的眼前一黑,白皙面龐都漲成了豬肝色。
即使外頭的女人懷了齊川的骨血,許清靈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齊母把那個賤人接進府,直接讓手下的小廝圍在城北小院兒外頭,不讓進出,齊母看著那些人高馬大的小廝,又恨又怒,偏偏沒膽子闖進去,只能站在院外叫罵。
齊川聞信趕過來時,周圍已經聚集了不少的百姓,衝著齊川母子指指點點,齊母卻渾然未覺,嘴裡頭什麼髒的臭的都往外吐,將許清靈乃至整個丞相府都給罵了個遍。
許清靈也不是什麼好性兒,聽到下人回稟,冷笑一聲,讓小廝都撤回來,而她則收拾了東西,直接回了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