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穿了厚厚的襖子,平日裡金玲連動彈都不太方便,此刻卻惱恨衣裳仍不夠厚,否則她為何能感受到男人手上透過來的熱度?她心裡慌得不行,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兒子的小臉兒,生怕眼前的匈奴將她兒子給搶去了。
女人眼中的驚恐之色清晰可見,阿古泰忍不住皺了皺眉,想不通為何大業的女人如此膽小,要不是自己恰好進城,準備跟翟恆和談,她今日哪能輕易脫身?
想到那幾個地痞流氓竟然對自己的女人動了心思,阿古泰眼中便浮現出濃重的陰鷙,那股煞氣凜然的模樣,讓人不敢直視。
大掌從後按住了纖細的頸子,他低著頭,狠狠地在紅唇上啄吻一下,啞聲道:“等著我來接你。”
金玲恨不得這個男人馬上消失,先前在倉房裡發生的那一幕,對她而言跟噩夢也沒有什麼區別,眼下夢境中的魔鬼直接跑到了眼前,金玲又怎能不怕?
等他來接自己?怎麼可能?
被人一路送回了郡守府,金玲頭重腳輕的邁過門檻,整個人好似凍僵了,在火炕上坐了足足一刻鐘功夫,才稍微緩過勁兒來。
白日裡張重有佘氏照看著,畢竟小寶如今都滿四歲了,請了先生給他開蒙,也不必奶孃時時盯著,佘氏本來就是性情軟和之人,又喜歡小孩,便主動提出要幫金玲照顧孩子。
金玲自然是求之不得,畢竟母子兩個想要在邊城裡討生活,實在不算什麼易事,要是沒有遇上將軍夫人,她跟張重怕是早就活不下來了,哪裡能過上現在的日子?看著鋪面時自然盡心盡力,不敢有半分懈怠。
跟佘氏道了謝後,金玲將孩子接到自己屋裡,解開衣裳給兒子喂.奶。張重差幾天才滿一歲,最近長了幾顆牙,平日裡最愛吃的就是燉蛋,還不會說話的小娃能吃上整整半碗,小肚兒撐得滾圓,吃奶的時候倒是少了。
不過金玲心疼孩子,之前她聽說小孩喝生母的奶對身子好,便忍不住多餵了喂。
餵了幾口,見張重不愛喝,金玲趕忙拿起了帕子,給小孩擦了擦嘴,心裡頭七上八下的,根本安定不下來。
那男人是匈奴,竟然敢大搖大擺的在邊城出現,還真是不將守城的駐軍放在眼裡。這麼一想,金玲蹭的一聲站起身子,將孩子抱在懷裡,直接往盼兒所住的小院兒衝。
此刻盼兒正在房裡算賬呢,要給那些孩子建一處遮風擋雨之地,耗費的銀子可不少,即使盼兒有錢,也得精打細算,若是大手大腳不知節儉,即使榮安坊每月的入賬再多,怕也不夠她敗禍的。
聽到敲門的聲音,盼兒愣了一下,問:“誰在外面?”
金玲道:“是奴婢。”
瞧見陰沉下來的天色,盼兒不由有些詫異,想不通金玲為何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進來吧。”
金玲抱著孩子進了屋,巴掌大的小臉兒透出青白之色,看著可憐的緊。
見她這副模樣,盼兒忍不住問:“發生什麼事了?”
“剛才奴婢從鋪子裡回來,正好遇上了一個匈奴人,這些歹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兒,出現在城裡肯定會行兇!”
將壺裡的蜜茶倒了一杯,推到金玲面前,盼兒幽幽道:“最近大業要跟匈奴和談,不過事情未定,城中出現匈奴人還是有些奇怪,待會我跟將軍說一聲,讓他留心著些,你放心便是。”
金玲哪裡能放心的下?偏偏她不敢說出那匈奴人的身份,只能將事情憋在心裡頭,食不知味的喝著香甜的蜜茶。
很快褚良回來了,金玲見狀,也不好繼續留在夫人院中礙眼,福了福身子便帶著張重退下。
外頭正下著雪,男人肩膀上積了厚厚一層雪花,盼兒捏著軟布,走到褚良面前,一邊撣雪,一邊抱怨了句:“最近下雪的時候多,將軍出門的時候記得帶把傘,我都說了多少回了,你還是不往心裡去,非得將身子折騰壞了才罷休!”
對上那雙透著濃濃關切之色的杏眼,褚良心裡頭好似有一股暖流劃過,甭提有多舒坦了。
厚實的大掌在女人圓鼓鼓的肚皮上輕輕拍了拍:“今個兒阿古泰進了城,親自商議和談一事。”
“先前將軍不是要出關嗎?怎麼變為阿古泰進城了?”
褚良咕噥道:“他說進城來看看,我總覺得此人沒說實話......”
盼兒想起方才金玲說的話,原來她在街上遇見的就是阿古泰的人手,這才真是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