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拜張大人為師,而是老麻叔?”她循循善誘,李承銘的神色也漸漸起了變化,顯出幾分狡黠和興奮,“張大人很好,但他是乾王哥哥的心腹,如今……並不合適。而老麻叔不同,阿姐你知道嗎,他那樣得城陽大長公主另眼相待,是因為他為皇上賣過命。”
當年啟陽帝登基前的腥風血雨無人敢提,但其中卻總少不了城陽大長公主的身影。
傳聞老麻叔是立過大功的。
什麼大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段經歷,重要的是老麻叔的身份。
李承銘想要這樣一個師父。
即想學老麻叔的功夫又想要老麻叔的背景。
李承銘有些赫然,他覺得,他心思有點齷齪。
李英歌卻笑起來,一根根掰開他攥緊的小拳頭,動作輕柔,聲音也輕柔,“好,我知道了。拜老麻叔為師的事,我幫你去求城陽大長公主。”
李承銘愕然,聞言反而露出茫然來,“阿姐,我放棄科舉要做武夫,您不阻止我,不訓斥我嗎?您不覺得我是異想天開嗎?”
要說武夫,前世她每天接觸的最多的,才是實實在在的武夫。
何況李承銘又不是立時三刻就要真槍實彈的去幹仗。
異想天開說不上,只是有些理想化。
但現在沒必要潑冷水。
小男孩終歸是要長大的,會有自己抱負和想法。
李英歌笑著搖頭,不潑冷水勝似冷水,“拜師的事我能幫襯。其他事,你要自己和娘說。”
李承銘眼神微暗,很快又精神一振,點頭道,“好。”
外頭謝媽媽忽然揚聲道,“二小姐,三少爺,裘小大夫和袁公子特來告辭。”
李承銘早忘了四年前元宵燈節,曾和袁驍泱見過一面,當下一聽二位“恩公”要走,忙披上外裳下床,親自迎了出去。
李英歌落後半步,自動遮蔽已經拾掇清楚的袁驍泱,衝裘先梓微微一頷首,揉了揉李承銘的小腦袋,溫聲道,“我先回正院。你送完客,讓謝媽媽陪你過去,知不知道?”
李承銘正色點頭。
李英歌微微一笑,抬眼看向裘先梓,“裘老院史應該快好了,裘公子可要等令祖父一起?”
“不用,不用。”裘先梓擺擺手,一臉心有餘悸,“祖父當值時六親不認,小生要是敢貿貿然堵他,他就能把小生揍得爹孃不認。”
眾人:“……”
六親不認?這麼形容自己的親祖父對嗎?
沒想到那位裘老院史看著一把老骨頭快散架,居然是個家暴高手?
謝媽媽略帶審視的看了眼裘先梓,暗道此人很有高階黑的潛力。
李英歌亦是搖頭失笑,又揉了揉李承銘的小腦袋,就越過和裘先梓並肩而立的袁驍泱,徑自出了院子。
袁驍泱眼睫半垂,眸色沉沉。
他第一次被人無視的這麼徹底。
似乎除了他,她對誰都和顏悅色。
要有多厭惡一個人,才能忍不住噁心吐了出來?
袁驍泱始終想不明白。
他此行似乎沒有解決他想要解決的問題,反而添了一道謎題。
耳邊傳來裘先梓擔憂的聲音,“瑾琛兄?你沒事吧?”
袁驍泱心潮褪去,才發現李承銘已經不見,二人早已出了李府外院,正往側門而去。
他微微皺眉,有些意外自己想著那丫頭的事竟入了神,暗暗撥出一口氣,搖頭道,“沒事。你也不必再問,左不過是我多管閒事,和李二小姐提了幾句外頭的流言,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