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修剪得美麗大方,是宮中新開的桃花。放在青瓷瓶裡,格外好看。軒轅子離微微點頭,這才是宮中花的模樣,不像那一瓶梅花,凌亂得不成樣子。
“是嬪妾想多了。”涼月聳聳肩,道:“就按皇上說的辦罷,皇上只負責給嬪妾旨意便好,餘下的,嬪妾自己看著辦。”
軒轅子離點頭,走回書桌後面,拿起毛筆開始寫聖旨。
和安公主從慈寧宮出來的時候,便看見涼月和四熹公公在門口等她。她好奇地看著四熹手裡的聖旨,走過來問涼月:“旨意求到了?”
涼月點頭,四熹公公開啟聖旨,和安公主好奇地跪下聽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七公主和安,驕縱妄為,任性宮闈,有失皇家體統。著今日起搬回佛山,清修養心,思己之過。若仍無悔意,則回宮中待嫁,擇合適良辰,與他國聯姻。欽此。”
和安聽得臉一白,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著顧涼月。涼月朝她點點頭,示意她接旨。
竟是這樣的旨意麼?軒轅凌蘭呆呆地伸手接過聖旨,連恩也忘記謝,徑直地走到涼月面前,焦急地道:“這是什麼意思?你跟皇兄怎麼求這樣的旨意?”
就知道她會吃驚。涼月搖搖頭,朝一旁的四熹行禮道:“多謝公公了。”
四熹擺擺手,微微朝和安公主彎了彎腰,便帶著一群人走了。涼月這才拉過軒轅凌蘭往永安宮走,邊走邊道:“我知道你捨不得離開獨孤臣,但是公主,有些人是真的要隔遠了才能看清你的好。既然你做不到遠離他,那便只有我幫你了。去佛山罷,他若當真心裡還有你,便不會置之不理。”
和安愣愣地聽著,低笑一聲,苦澀地道:“那萬一他當真不在乎我,我是不是真要嫁與他人?”
涼月瞥她一眼,淡淡地道:“聖旨上說的是‘仍無悔意’才會遠嫁他國。嫁與不嫁還不是你自己做主。若他當真沒把你放在心上,那其實另擇他人也是不錯的選擇。”
“我才不要。”和安公主嘟囔一聲,看著涼月的側臉道:“皇兄也不喜歡你的時候,你有想過嫁與他人麼?”
涼月一頓,想了想,道:“我只想過離開,至於嫁誰這種問題,江湖兒女,不用看得太重要。”
還真是灑脫呢。和安公主嘆了一口氣,微微彎了唇角,跟著涼月繼續往前走。
剛剛在慈寧宮,眾人看見她都是驚呆了的。座上的母后不僅驚訝,眼裡還帶了讚賞,好似也不生氣了,只溫柔地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把事情粗略說了一些,皇后在一旁聽得直搖頭,眾妃嬪七嘴八舌地討論獨孤臣如何敢拒絕一個公主。只有母后微笑著看著她道:“你能這樣出來,想必也是想通了不少。哀家倒是好奇,誰能有本事將你的宮門開啟了?”
她未說話,一旁的蝶舞心有慼慼地道:“是墨昭儀將門撞開的呢。”
蝶舞沒有說踢,也是為墨昭儀著想,墨昭儀也算救了主子,就是她蝶舞的半個恩人。
眾人皆驚,太后饒有興趣地笑道:“是麼?她竟想到撞門的法子了。也是我們遲鈍了,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淑妃不冷不熱地哼了一聲,道:“太后娘娘鳳儀天下,怎麼會想得到這樣野蠻的法子。也只有墨昭儀那樣的人才想得到吧。”
太后聞言,靜靜地看了淑妃一眼。和安心裡也有些不痛快,皺眉道:“淑妃娘娘,這野蠻的法子可是救了本宮。與其論野蠻與否,不如論有用與否。要不是墨昭儀開導了本宮,本宮指不定現在還關在宮裡哭呢。”
這一嗆,淑妃臉紅了,有些尷尬地側過頭去,低聲道:“公主說的是呢,本宮多嘴了。”
皇后在一旁看著沒有出聲,眼裡卻是暗潮湧動。太后又安慰了她幾句,便讓她好生回宮休息了。
走出慈寧宮宮門的時候,她聽見母后提了“南巡”二字。只是後面的她便沒有聽見了,想必母后也是想借這件事,讓涼月跟著皇兄南巡罷。
回到永安宮,軒轅凌蘭收拾了衣服物品,準備出宮了。涼月在一旁看著,微笑道:“我送你出去罷,順便去獨孤臣那兒看看。”
和安公主一抖,看著顧涼月道:“你送我?你可是后妃,哪有那麼容易出宮的?”
涼月挑眉,看著她道:“我可以化裝成你的侍女,晚些時候回來就是了。總歸現在也不會有誰找我。若是皇上問起,摘星也可以說清情況,想必他也不會怪罪。”
停了停,涼月又道:“我不出宮的話,你就這樣走了,誰去刺激獨孤臣?那人也是鴕鳥一般的性子,若是等他從他人口中得知,再到想通要不要去看你,恐怕你已經老死山中了。”
軒轅凌蘭撇嘴,輕哼了一聲,看了看涼月不似玩笑的眼神,無奈地道:“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