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嬤嬤一愣,臉色有些難看。
她雖然只是個奴才,卻也是這錦繡宮裡有頭有臉的人物,深得淑妃的信任。眼前這位昭儀的地位自然比她高,可是也沒能高過淑妃娘娘罷?
“小主是娘娘親自交給奴婢的,奴婢只不過是在替娘娘管教小主,小主又何必對奴婢發火?”劉嬤嬤看著地上涼月灑出來的水,冷哼道:“水灑了可是不行,來人。”
涼月皺眉,便見旁邊有人提了水壺過來,那壺口上,分明還冒著煙。
“涼水灑了容易,熱水想必是不會灑的。”劉嬤嬤笑了笑,一揮手,示意旁邊的奴才將熱水往涼月頭上的碗裡倒。
開玩笑,這奴才要是手抖了,熱水不就倒她臉上了麼?涼月冷笑一聲,在這奴才舉壺欲傾的時候往後一閃,那熱水便全部灑在了地上,濺得到處都是。
“啊呀,你這作死的。”劉嬤嬤連忙退後幾步,拍著自己的裙襬,怒道:“你不會看準了再倒麼?”
那倒水的奴才甚是無辜,誰知道墨昭儀突然就閃到旁邊去了?他收也沒收住,可不就倒地上了麼。
涼月看得好笑,慢慢地將頭上的碗拿了下來。
“淑妃娘娘讓嬤嬤教我宮中的禮儀,我學了半天,也不知道嬤嬤的禮儀規範在哪裡。”涼月淡淡地掃了劉嬤嬤一眼,道:“嬤嬤難不成是在告訴我,狐假虎威,便可以任意懲罰他人?”
劉嬤嬤的臉綠了,看著涼月道:“淑妃娘娘讓奴婢來教小主,必然是有道理的。小主這般不服管教,奴婢倒是很難交差呢。來人,將她押過來!”
幾個奴才聽了命,走過來抓住了涼月的胳膊。涼月凝眉,身體僵硬了一會兒,還是順從地被他們押到了劉嬤嬤面前。
沒錯,也許憑她的武功是可以逃出這個地方,但根本不是解決之法。這裡是皇宮,還得按皇宮的規矩來做事。與其留給淑妃把柄說她不服管教,倒不如順了她們的心意,置之死地而後生。
念及此,涼月閉了閉眼,輕輕地吐了口氣。
劉嬤嬤看著面前這小主絕美的容顏,冷冷地笑了笑。宮中用刑向來是以不留下痕跡為主,不能動她這臉蛋兒是當真可惜了。不過其他地方嘛…劉嬤嬤眯了眯眼,朝旁邊的人吩咐道:“天氣可是有些涼呢,小主穿得這麼單薄站在這裡,待會兒病了奴才們可是受不起,還不快去拿件披風來?”
“是。”有人應了,急忙跑進了一旁的廂房。
涼月挑眉,有些猜不透這嬤嬤又要幹什麼。過了一會兒,一件黑色的披風便被拿了出來,劉嬤嬤小心翼翼地接過,親手給涼月繫上,然後笑道:“這樣也就算我錦繡宮的禮節周全了,接下來就勞煩小主繼續站著聽奴婢念其他要注意的事情了。”
有些不明白為何要給她披風,涼月疑惑地看著劉嬤嬤,後者當真一本正經地繼續給她念什麼行禮要注意的細節。
肩上突然一痛,接著是背部。涼月睜大了眼睛,感覺整個身體都慢慢地痛了起來。
這是怎麼回事?
劉嬤嬤看見涼月的表情,得意地一笑,繼續若無其事地念她的規矩。旁邊的奴才們也站得規規矩矩,乍一看,當真是正在管教小主,沒有任何的異常。
涼月的臉色漸漸蒼白起來,想了一會兒,便也明白了這披風有詭異之處。劉嬤嬤也沒有要放她走的意思,就這樣又站了一個時辰。
“小主可記住了,下次不能在內宮之中有絲毫的禮儀錯誤。”劉嬤嬤終於說完了,站在面前微笑著看著涼月道。
涼月眉心微皺,嘴唇有些發白,淡淡地笑道:“多謝嬤嬤教誨,涼月可以告辭了麼?”
劉嬤嬤挑眉,點頭道:“可以啊,去主殿給淑妃娘娘告禮之後,小主便可以回去了。”
言罷,伸手解下涼月身上的披風,遞給一旁的人,然後對涼月做了請的手勢。
當真是很高明的手段呢。涼月看了劉嬤嬤一眼,往主殿的方向走去。
明明不是多遠的路,她的眼前卻一直犯花,腳步也有些虛浮了。涼月嗤笑,她身上一點外傷也沒有,卻分明就是失血過多。錦繡宮的刑法高明,她就算想狀告淑妃也是半點證據沒有,除非那群奴才蠢到把剛剛那件披風留了下來。
那件披風稍厚,縫了兩層,裡層很薄,外層很厚。看起來是沒有任何的異常,披上才知道,那根本是吸血的刑具。
如果沒有猜錯,披風的夾層裡應該是放了許多螞蝗罷?披在她身上,便生生地吸著她的血,武功再高的人,失血過多,也沒有什麼活路。劉嬤嬤是看準了時辰的,估摸著讓她有些走不穩也就是了。
踏進主殿,涼月走到座上的淑妃面前跪下,淡淡地道:“嬪妾多謝淑妃娘娘管教。”
“已經結束了麼?”淑妃放下茶盞,挑眉看著下面跪著的涼月道:“墨昭儀可有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