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氣微微有些涼,獨孤臣剛下了早朝,便被明軒帝留了下來。
"皇上?"獨孤臣疑惑地看著座上的帝王,有些不解地道:"還有什麼事情麼?臣記得昨兒便已經將雜務全部處理完畢了。"
"嗯。"軒轅子離點頭,微微眯眼看著下面站著的這自己從小看到大的男子,嘆息著道:"別告訴朕,你當真不知道今天是和安回宮的日子。"
獨孤臣撇撇嘴,淡淡地道:"臣當然知道。"
從早晨起來的時候管家就提了一句,他也沒在意。結果一路走進宮裡總是聽見有人在他耳邊唸叨和安公主要回來了,這次應該是傷透了心啊什麼的,跟蒼蠅似的,擾了他一天的心情。
原本和安回來便回來,大不了他去道個歉啊什麼的也就罷了,可是現下這情景,怎麼弄得他跟負心漢似的,未免也太誇張了。
"朕覺得,你還是出宮去迎一下罷。"軒轅子離道:"因著上次的事情,太后對你有些不滿。你便藉著機會消消她老人家的氣。"
獨孤臣眉頭微皺,悶著站了半晌,終於沒精打采地應了一聲:"是。"
和安公主的儀駕應該是下午才到京都罷。獨孤臣走在路上,悶悶地想著。那丫頭其實也不是多討厭,就是愛纏他罷了,與其說他是不待見軒轅凌蘭,不如說他是不待見和安公主罷。
皇宮這個地方,他不喜歡,一點兒也不,皇室的人也一樣。要不是怕軒轅子離一個人高坐龍椅太孤單,他早就該辭官逍遙了的。
"獨孤大人。"
正想得氣悶,便聽得有人喚他。獨孤臣側頭,便看見一身宮裝的顧涼月面無表情地走了過來。
"昭儀娘娘。"心情稍微好了一點,獨孤臣挑眉看著這冰塊兒,笑道:"你是要去找皇上麼?"
涼月搖頭,這麼多天都沒看見了,現下又去找他幹什麼:"我是聽說你在宮裡,特意過來找你的。"
找他?獨孤臣看了涼月一眼,皺眉道:"不要告訴我你也是因為和安公主的事情而來。"
涼月一笑,看著面前這人臉上的惱意,搖頭道:"倒不是因為這個,只是聽聞最近京城附近的山賊很是猖獗,陛下好像正在頭疼。我有法子,倒希望藉由你獻給陛下。"
山賊一事獨孤臣自然是聽說了,最近京城郊外一段路上時常有山賊出沒,搶劫老百姓的銀兩錢財,甚至有強搶良家婦女的。由於行蹤不定,且不止一夥的樣子,官府也無從下手。
"為什麼你自己不獻?"獨孤臣想了一會兒,好奇地問:"好歹也是功勞的事情,幹嘛推給我?"
涼月沉默,繼而淡淡地道:"後宮妃嬪不得干預前朝之事,此為其一。最近皇上與我正在冷戰,我也不想求見,此為其二。"
"冷...冷戰?"獨孤臣被嚇了一跳,脫口而出一句話:"你們感情什麼時候好到可以冷戰了?"
顧涼月:"......"
冷戰,需要感情好麼?涼月低頭想了想,好像是的,若是半分感情也沒有,如何冷得起來呢?倒是冷熱都一樣,沒有什麼不同了。
心裡突然鬆了鬆,涼月一笑,拍了拍獨孤臣的肩膀,道:"謝了。"
獨孤臣先是一驚,繼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心裡的陰霾也少了不少。這冰塊兒的江湖禮節是最可愛的了,可惜到了宮裡便不怎麼能看見了。此時又不經意地看見,當真是神清氣爽。怨不得他和布曜喜歡和她待在一塊兒,這種感覺太自在了。
"小主。"身後的攬月剛剛擔憂地喊了一聲,還沒來得及提醒涼月注意,便聽見後面傳來一道尖銳的聲音:
"墨昭儀可是忘記了自個兒的身份?"
涼月一驚,轉頭看去,卻見是淑妃坐在輦上,慢悠悠地正朝這邊走來。
"嬪妾(臣)參見淑妃娘娘。"幾個人都一起跪下行禮,淑妃抬手示意轎輦停下,一雙丹鳳眼挑著掃了涼月一眼,冷哼道:"宮妃就該有宮妃的樣子,墨昭儀這行為舉止,本宮是當真不敢恭維。可是在墨府的時候沒有學好禮儀麼?"
涼月沉默,剛剛是一時大意了,倒不小心落入了淑妃的眼裡,也是麻煩。現下除了認錯,也別無他法了。
獨孤臣也沒有開口,他完全沒有說話的立場。好在這裡離御書房很近,淑妃膽子再大也不敢太鬧事。
"獨孤大人,您若是沒事,便出宮去罷。"淑妃淡淡地笑道:"這後宮是非多,大人還是少沾惹得好。"
獨孤臣挑眉,拱手應道:"娘娘說得是,那臣便告辭了。"
"嗯。"淑妃看著獨孤臣退下,又看向涼月,微微勾了唇角道:"本宮現在要去見皇上,墨昭儀便在這裡等著罷,等本宮出來,一同去錦繡宮裡,也讓嬤嬤教教宮裡的規矩,省得步上佳昭儀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