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重了,摘星和攬月都是氣憤不已。涼月平靜地應了,退到一旁讓淑妃的轎輦繼續往御書房而去。
"小主!淑妃娘娘這話說得..."摘星氣得臉通紅,手裡的帕子攥得緊緊的:"再怎麼位分高,也不該這樣說話。"
涼月搖搖頭,低笑道:"我有錯在先,她逞口舌之快也是應當。與其生氣,你還不如做好心理準備,看她等會兒要如何教我宮裡的規矩呢。"
攬月心裡一緊,擔憂地看向自家主子。對了,淑妃剛剛還說要讓錦繡宮裡的嬤嬤教小主宮規。可誰不知道錦繡宮裡的奴才個個都跟淑妃一樣跋扈,小主進去了,還能完好地出來麼?
"對了,你們兩個,現在趕緊先回去罷。"涼月轉過頭來道:"淑妃娘娘再怎麼樣也不會要了我的命,可是你們倆就不一定了,還是先回去別出現在她面前得好。"
摘星皺眉,憤憤地道:"小主,我們怎麼可能丟下你一人回去?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攬月去求見太后,讓太后..."
"太后能怎麼樣呢?"涼月打斷摘星的話,微微皺眉道:"別忘了,太后也是要權衡後宮的人,我只是昭儀,做錯了就該罰。太后保得了我幾次?你們還是先回去罷。"
"小主。"攬月張口欲言,卻見涼月的臉色突然冷了下來。
"回去。"
淡淡的兩個字,說得兩個丫頭身子一僵。看著涼月的臉色實在不太好,摘星和攬月咬咬牙,轉身往福澤宮而去。
明知道有難的時候講義氣才不是明智之舉,涼月淡淡地看向御書房的方向,等著淑妃出來。
春日的乍暖還寒,風吹得涼颼颼的。涼月站在宮道上站了半個時辰,才終於又看見淑妃的轎輦緩緩地抬了回來。
"怎麼就剩了你一個人。"淑妃挑眉看著垂首而立的涼月,嗤笑道:"該不會是兩個丫頭怕了,拋下自己主子跑了罷?"
一貫直接的淑妃的說話方式,倒也不累。涼月低頭笑道:"兩個丫頭帶著礙事,娘娘既然讓嬪妾在這裡等著,那嬪妾等著便是了,其餘多餘的人,娘娘便不用在意了罷。"
淑妃哼了一聲,轎輦繼續往前走。旁邊的秋雨喚了涼月一聲:"墨昭儀,還不跟上?"
涼月抿唇,跟在轎輦後面走著。
淑妃的排場很大,四個人抬轎輦,還跟著兩個宮女,兩個太監,連著秋雨,一共就是九個人,當真是眾星拱月。
轎輦走得較快,涼月不緊不慢地跟著。到了錦繡宮的時候,淑妃訝異地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暗了暗,道:"墨昭儀是當真身手不錯呢。"
涼月不語,看著淑妃慢慢地下了轎輦走進錦繡宮,便慢慢地跟著進了去。
"這是劉嬤嬤。"淑妃坐在主殿之中,指著旁邊的一個嬤嬤對涼月道:"她最知曉宮裡的規矩了,待會兒你便跟著她學罷。"
涼月抬頭,便看見一個灰紫色宮裝的嬤嬤走過來對她行了一個標準的禮,一張臉上沒有什麼表情,淡淡地道:"奴才給小主請安了。"
點點頭,涼月按著淑妃的指示,跟著這嬤嬤往後院兒走去。
宮裡的手段她沒怎麼見識過,不過想來應該也不會比練姣的手段更毒罷?
後來涼月才發現,她這是低估了宮裡的女子了。
離午時還有兩個時辰,這位劉嬤嬤先是讓她站在院子裡頭頂水碗,然後給她念宮裡的規矩條例。只要稍有鬆懈,哪怕是頭上的碗沒有動,這位嬤嬤手裡的針也會時不時紮上來。
涼月站得很穩,比起馬步,這真的不算什麼。可是有些惱的就是,無論她站得多好,總是會被劉嬤嬤用針扎她的肩膀。
很痛。
涼月神色漸漸冷了,終於在劉嬤嬤又一次動手的時候,截下了她的手,平心靜氣地問:"嬤嬤,涼月半點沒有做錯,為何也要施以刑法呢?"
劉嬤嬤冷哼了一聲,甩開涼月的手。涼月頭上碗裡的水便灑下來些許。
"奴才忘記告訴小主最重要的一條,那便是宮裡誰強誰說話,弱者,只有聽著的份兒。"
肩上又是一痛,涼月不耐煩地看向這狐假虎威的奴才,冷聲道:"那在這宮裡,是我的身份高,還是嬤嬤你的身份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