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信是我寫給喬太太的,他卻像是沒發現我在看那封信一般,飲了一口茶,看向我問:“在看什麼。”
我剛要收回視線,他的手已經拿起了那封信,然後遞到我面前問:“看的是它?”
我沒有說話。
穆鏡遲見我不說話,便將信給開啟,他目光在信的內容上巡視了一圈,然後在燭光上點燃說:“以後,我不想再看到這些。”
我說:“喬太太是你派人殺的?”
他盯著燭光說:“難道她不該死嗎?”
很淡很淡的一句話。
我冷笑說:“為什麼不殺了我?”
很快,他丟掉了那封信,那封信帶著火苗摔落在地後,他看向我問:“你認為呢。”
我將扭過了一旁,沒有說話。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沉沉的影子壓在身上時,穆鏡遲忽然捏住了我下巴,將我臉轉了過來面向著他。
他傾身看向我眼眸說:“我可以原諒你所做的任何事。”
我不想和他對視,想別過去,可誰知道他手又將我下巴別了過來,我被迫對上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在燈光下泛著水色的光澤,裡面晃悠著涼意,他說:“所以這件事情。你沒得選擇,明白嗎?”
我冷冷的和他對視著說:“我不明白,我不明白當年你為什麼要那樣做,我不明白為什麼我姐姐站在那麼高的閣樓上,你可以親眼看著她死,我不明白為什麼你可以看她死,家裡卻還要供奉著她的牌位,我不明白,為什麼我陸家所有人全都死了,你卻獨獨留了我。”
這是我第一次,敢如此正視穆鏡遲,和他說這樣的話,我以為他會勃然大怒,他會給我一巴掌,可是他沒有,他什麼動作都沒有,只是盯著我雙眸,很平和的盯著我雙眸。
他說:“我從你眼裡看到了對我的恨意。”
我未曾料到他會突然說這樣一句話,我剛想收斂,他卻笑著撫摸著我臉說:“你知道嗎?有時候我也在問我自己,為什麼要留下你,為什麼我可以看你姐姐死,卻無法殺掉當時才六歲的你,如果當時殺了你。你說現在我要替自己減少多少麻煩?”
他沉沉的笑了出來,手也從我臉上收了回來,他直起身,揹著我說:“這個世界上不明白的事情那麼多,又何必去追究那些結果呢。”
他似乎是想走,我在他身後問了句:“你有沒有愛過我姐姐,哪怕是一點點。”
他人已經走到休息室的門口了,卻沒有回頭看我。
很快,他說:“我累了。”
我說:“我不相信你沒有愛過她!那時候你帶我和姐姐出門玩時,你吻她,你看她的眼神,我不相信你真沒愛過。”
穆鏡遲這時,他轉過身看向我,臉上沒有絲毫表情,最終他說了三個字:“回去吧。”
便進了休息室。
我想追過去,不過下一秒門便被關上。
我站在門外看著,愣了愣看著,好半晌,我嗤笑了出來:“是我忘了,你根本就不愛我姐姐,當年若不是我姐姐,你又怎麼有機會滅我全家呢,只是我姐姐到死都不相信,你對她感情竟然是一場預測好的計謀。”
我退後了幾步。緩緩退後了幾步,這個時候書房門被人推開了,王淑儀站在我身後。
我立馬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面無表情從書房內走了出去。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發現房間門被人鎖了,我拍了幾下門,又開了門的鎖,發現是被人從外面關住了,我大喊著:“周媽!周媽!”
沒有人回應我。
我跑到窗戶口,窗戶口全都站滿了守衛,我又回到房間,跑過去翻了一眼日曆,十六……
原來竟然就在這幾天,我倒是忘了。
我整個人重重跌坐在了床上。
沒多久周媽紅著眼睛端著早餐從外面走了進來,我看向周媽問:“他是不是把我關起來了?”
周媽沒有說話,只是把早餐放在床邊對我說:“今早上廚子做了您愛吃的水晶餃子,剛出鍋,您快過來瞧瞧。”
我衝了過去,拉住周媽的手問:“是不是真的?周媽?你回答我啊!”
周媽說:“是真的,先生說一直到您出嫁那天,都不準您出這間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