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袁成軍看了一眼一旁一直沒有說話,冷眼瞧著的穆鏡遲後,鞭子並未停下來,朝著王鶴慶又是一鞭子甩了過去說:“我讓你這個婦道人家在這裡給我搬弄是非!我讓你在這裡給我捏造事實!你這毒婦——”
袁成軍手上的鞭子越抽越用力,堂堂袁夫人被抽成這副樣子,可謂十足像個笑話。
可此時的王鶴慶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也不管袁成軍的鞭子抽得多麼用力,只是迎著鞭子艱難的朝他爬了過去哭著說:“老爺,我知道錯了,當時我也是無心的啊,只是一時心直口快,不小心說出來。我沒辦法,為了繼續圓下去,我只能讓春桃還有春熙他們替我作證,您原諒我,原諒我啊!”
袁太太身上那件雪白的貂披在地下滾得全都是泥,連袁霖都衝了過去一把護住了王鶴慶,紅著眼睛對袁成軍說:“爹,你要打就打我吧,娘是糊塗了些,她這個人也確實是愛面子才會做出這些糊塗的事,您就放過她這一回吧。”
王芝芝和袁霖兩個人將王鶴慶抱得死死的,袁成軍無法再下手,他似乎像是氣到了極點,又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他捏著鞭子,在那喘著氣,指著袁霖剛說了個:“你——”字。
可話未說完,又是一鞭子想朝著袁霖抽了過去。
這個時候,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的穆鏡遲開口說:“行了,事情既然已經如此,說再多也於事無補,這種家務事九爺還是回家裡處理吧。”
他當即便對一旁的周管家吩咐說:“拿件毯子過來。”
接著彎身把我從地下給抱了起來,他剛想走,袁成軍立馬走到穆鏡遲面前,滿臉歉意說:“鏡遲,這件事情……”
他話未說完,穆鏡遲冷笑說:“九爺還有什麼話好說?當初連我都信了你們袁家,各足你們袁家面子把人交給你們,可到頭來呢?九爺,咱們這門親事可不是如此結的。”
他說完,也不再看袁成軍,抱著我直接往車上走,袁成軍剛想再追上去,便被周管家一把給攔住說:“九爺,我覺得我們兩家還是雙方都冷靜冷靜才好,還請九爺見諒。”
袁成軍看著穆鏡遲頭都不回的抱著我上了車,他終究是沒再敢去追,見袁霖和王芝芝扶著王鶴慶已經站了起來,反手又狠狠給了王鶴慶一巴掌說:“看你給我弄出來的好事!”
王鶴慶被這一巴掌打得耳環都飛了出去,鼻血橫流。
之後再怎麼樣了我,我也不是特別清楚,一上車後,丫鬟便迅速給我遞著暖爐,穆鏡遲將那些暖爐全都遞如我懷裡,然後用毯子將我緊緊裹住,他撫摸著我發青的臉,眼裡的寒意越發的聲。
他用寒氣十足的聲音說了兩個字:“開車。”
車上誰都不敢說話,丫鬟在一旁只敢小心翼翼的服侍著,車子很快便從河邊上穿過袁家長長的軍隊離開了。
我冷得直打哆嗦,穆鏡遲剛要去替我脫掉身上溼噠噠的衣服,我用力的抓著他手,顫抖著聲音問他:“是、是不是,袁、袁霖不來,你、你就真的這樣看我死。”
他面無表情說:“不會,袁霖一定會來,而我也必定不會讓你死。”接著他迅速把衣服從我身上抽了出來,用毯子包裹住我。將緊緊摟在懷裡。
他用力的吻著我額頭說:“我怎麼會讓你死,我都已經做好袁霖不來,就殺了袁家所有族人的準備。”他冷笑說:“可我知道,袁霖一定會來,他袁成軍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養了個好兒子。”
他話裡充滿了深意,可我未曾察覺出他深意裡藏著的到底是什麼。
我還想說話,可是太冷了,我冷得直顫抖,穆鏡遲的手捂住我雙眸,我眼前黑漆漆一片,漸漸的我有些體力不支,一直在強撐著的精神,也因為眼前驟然的黑暗,終於難以支撐,身子在穆鏡遲的懷中軟了下去。
第二天我醒來後,竟然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柳紅。
她見我瞧著她,她當即便跪在了床前。喚:“小姐。”
我似乎在發著高燒,因為手上在吊著藥水,可是我沒管那麼多,只是冷冷的瞧著地下跪著的柳紅。
柳紅低著頭,細聲問:“小姐可要喝點什麼?周媽在鍋裡替您熱了粥,讓我下去拿點嗎?”
我沒有說話,柳紅自主的起身便朝著門外走去。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柳紅並沒有叛變,因為柳紅是這場局裡一個關鍵人,一個把袁太太架到高處,讓她下不來,又逼得袁霖無法不出面戳破自己母親謊言的人。
袁霖完全沒有想到因為自己母親一個無心捏造的謊言,竟然會鬧到最後如此之大,柳紅的假意投誠,讓袁夫人高興得以為一切順風順水,其實不過是把她逼到了一條絕路上,連她自己都未發現不知何時,她後面已經沒有了退路。
本來在三堂會審那天時,事情根本不會發展得這麼快。只要仔細分析,袁太太和丫鬟們捏造的謊言漏洞百出,只要抓住一點漏洞,我完全是能夠替自己洗清白的,就算洗不清白,至少斷案也不可能斷得如此之快,而且只要等事情拖到袁成軍趕回來,至少在事情沒定死前,袁成軍都有辦法將我從袁肅手上撈出來。
可惜的是,穆鏡遲並未給他這個機會,一個柳紅的出現,直接將這件事情摁死在了這三堂會審上,讓這件事情從懷疑正式成為了一個事實。
袁太太甚至還沒察覺,她身後便已沒了回頭路供她走時,她卻還在沾沾自喜的認為,我必死無疑。
她不知道,穆鏡遲早就後面替她挖了一個坑,而將她埋在這坑裡的人,就是他的親生兒子,袁霖。
因為穆鏡遲早就算準,袁霖不會陪王鶴慶演到最後。
真是一出絕佳的好戲,不僅在後面將我的罪名洗脫得乾乾淨淨,又倒打了王鶴慶一耙,不僅讓我從理虧了的一方,徹底成為了受害的一放。
想必這件事情過去後,袁太太這個位置,王鶴慶一輩子都不太好當了吧,而且袁成軍現在肯定還在頭疼的想,該如何給穆家一個交代。
而穆鏡遲,僅用了一個柳紅,將件事情從未成熟催化到一個不可挽回的狀態,然後又借用袁霖把袁家打了個措手不及。
好深的心計啊。
他向來都是這樣一個不動聲色的人,算計人心來,甚至都能讓對方絲毫未察覺,卻又順理成章的地步。
想到這裡,我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