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聽他如此說,便又很是感同身受說起她外甥,她說:“穆先生,您不知道,我那外甥,也是差不多的,他爹也是寵的很,祖宅沒在金陵,他非得鬧著在金陵處買一處宅子,好吧,他爹替他買了一處房子後,整日便是遊手好閒在金陵城瞎逛,還時不時給你惹出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來,如今也不知道怎麼了,這世道,總出些我外甥那種遊手好閒的敗家子,要放在以前。他們那個年紀,每個人都早早的安家立業,還哪有這麼多事情給他們折騰。”
江夫人的話,讓穆鏡遲也笑著說:“這不,一派的嗎,我家也有個。”
江太太說:“那不一樣,陸小姐是女人,愛怎麼來,就怎麼來,可這男人一旦滿了十八,那就意味著要承擔家的責任,乃至社會的做責任,可現在金陵城這些富家子弟,哪些人有這樣的覺悟,也不知道將來這國家交到他們年輕人手上,會是怎樣一副模樣。”
穆鏡遲再次替他們斟茶說:“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總會有後浪推前浪的。”他替江夫人和她先生斟完茶後,便笑著問:“我聽說我家這個還跟您家的外甥在國外談過戀愛?”
江夫人本來和穆鏡遲閒聊放鬆了不少,可穆鏡遲一問出這句話,兩人臉色便是一僵,尤斐然的舅舅江城修立馬擺手否認說:“沒有這回事,沒有這回事的,我都沒聽斐然說過,兩人只是普通同學關係而已,穆先生千萬別誤會。”
江夫人也趕忙說:“我家這個外甥頑皮的很,男生朋友不多,倒是女性朋友成堆,像顧家的顧惠之小姐,還有城東的齊家齊大小姐,都是斐然的同學,要屬玩得最好的,便是顧小姐跟您家小姐了,不過都是正常來往,絕沒半點過界的。”
穆鏡遲手上端著茶杯,倚靠在椅子上,拂著茶說:“想來應該也不是真的,不過貴家的公子很有個性,我倒想見見。”
江氏兩夫婦,聽穆鏡遲如此說,臉色瞬間嚇到慘白,穆鏡遲知道她們多想了,便解釋說:“二位別多想,我只是單純的出於對貴公子的欣賞,不用太過緊張。”
江城修抬手作揖說:“先生對他的欣賞自然是他的榮幸之至,只是我們家那位行事魯莽,恐怕衝撞了先生。”
穆鏡遲笑吟吟的凝視著江城修說:“不礙事,江先生不用想的那麼複雜。”
一聽到穆鏡遲如此說,我終於忍不住了,將被子狠狠一掀說:“你何必拐著彎去見他!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找他們做什麼!”
我這句話可謂是怒氣十足,特別是在如此安靜的病房,江太太和江城修見我竟然對著穆鏡遲發這麼大的火,都嚇了一大跳,全都緊張看著穆鏡遲,可他竟然一點怒意也沒有,反而是習以為常我這樣的說話方式了一般說:“你躺好,大人說話,你在旁邊插什麼嘴。”
可我怎肯罷休,我說:“你要就便衝我來,他們只是我的同學,和他們無關!你拿他們開涮算什麼本事。”
穆鏡遲依舊沒生氣,但也沒有回答我的話,只是讓護士過去把我摁住,別把吊針給牽扯出來了。
江太太大約沒想到我竟然敢對穆鏡遲發這麼大的火,便趕忙勸著說:“哎呦,陸小姐,您這可不是跟長輩說話的語氣,穆先生沒別的意思,您別這麼激動,先躺好,躺好再說。”
可全身上下湧著一股氣,這股氣在我全身上下擠著,彷彿要擠出個洞出來一般,我知道現在不宜和穆鏡遲大吵大鬧的時候,而且還是有外人在場,我便平穩住自己的情緒,有用力的躺了回去,背對著他們。
江太太見我終於罷休了,也鬆了一口氣說:“陸小姐想來應該是不舒服才會如此,穆先生一定要理解。”
穆鏡遲笑著說:“她平時也是這樣一副狗脾氣,打也打過,罵也罵過,改不了,只是讓兩位見笑了。”
江太太他們趕忙搖頭說:“沒有沒有。”
江太太又暗自看了我一眼,想來是在微微驚詫,這普天之下能夠對穆鏡遲發這麼大火,他還笑眯眯的人,估計只有我一人我了吧。
之後,兩人又在這坐了一段時間,接近中午的時候便跟穆鏡遲告了辭,穆鏡遲還讓王淑儀親自送了出去,兩夫妻見穆鏡遲沒有一點生氣的跡象,臉上的情緒和來的時候相比,明顯是輕鬆了很多,她們一走,屋內便剩下我和穆鏡遲,接著,沒多久王淑儀便走了進來,對穆鏡遲說:“先生,那邊的人還等著您過去呢,小姐該怎麼辦?是送回金陵,還是在睦州?”
穆鏡遲臉色哪裡還有接待江氏夫婦的和煦,一臉面無表情說了兩個字:“睦州。”
我轉身走了出去,沒有再多說一句話,王淑儀看了我一眼,便也跟著穆鏡遲離開了,至於去哪裡,他們都沒有講,只有護士在那替我換著藥水。
那幾天穆鏡遲都沒有再來看過我,不知道是回了定柔還是人在睦州,我病房內除了護士還是護士,沒有一個認識的人,那些護士還說著睦州帶了方言的普通話,我聽得我不是很明白,連交流都成了障礙。
當然我病房不僅有護士,病房外面還有層層的黑衣保鏢,黑壓壓一片站在門口,倒是將我這病房包得水洩不通,連護士進來都驗明身份。
莫名的,我覺得自己不像是個病人,反而像個犯人。
食物中毒事情說大不大,說小自然也不小,不過來了醫院處理完後,打了幾天吊針,人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出院的那天我不知道這裡的人打算把我怎麼辦,是送我回金陵還是繼續把我關在著。
直到臨近下午,王淑儀來了一趟,她對我說:“小姐,咱們現在要去定柔,先生如今在那邊。”
我想都沒想說:“我要回金陵。”
王淑儀仍舊是那一副死人臉說:“這是先生吩咐的,我們做不了主。”接著她又朝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看了王淑儀一眼,知道自己現在是隻能由人擺佈,哪裡還有自主權,便乾脆也懶得浪費口舌,出了病房。
現在水路交通全都被封鎖,可是有專列停在了定柔的火車站,裡面除了火車頭前的司機,便剩下我和王淑儀,在整個過程中,我沒有和王淑儀說一句話,到達火車上,便躺在床上休息,一直晃晃悠悠到下午,我們到了定柔。
到達定柔有車子親自迎接,車子接著我們去了一家守衛森嚴的酒店,酒店內沒有別的住客,倒全是層層守衛。
王淑儀帶我來到一間酒店套房,她對我說:“先生目前有事,所以您暫時現在這休息會,如果要用餐,給電話到前臺自然會有人給您送上來。”王淑儀著重叮囑說:“還有,這邊的酒店您別亂走,要是無聊便在沙發上看會兒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