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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懷孕

那天下午我幾乎快要哭暈了過去,丫鬟們都知道我身體並不好,所以也不敢讓我在那多停留,扶著我上了樓,沒再敢讓我下樓。

之後那幾天便是周媽的喪事。

對於穆家來說,死個下人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是周媽在穆家盡職盡忠了一輩子,當然早已經不是一個下人那麼簡單。

穆鏡遲雖未厚葬周媽,但周媽的葬禮該有的格局是一樣都未少,那段時間儘管他很忙,可再忙,他依舊抽出時間,親自來操辦這一切。

那幾天穆家一改往日的安靜,喪鐘一直繞著穆家,空前的寂靜,空前的冰冷。

喪事在穆家辦了三天,下葬那天正好是大雨,霍長凡竟然還專程過來了一趟,這是讓人都未想到的。

霍長凡的軍隊將穆家包圍的水洩不通,他弔唁了周媽,在穆家又待了兩個小時和穆鏡遲說了些什麼,這才又在軍隊的護送下離開。

我站在窗戶口看向窗外的一切,這個時候有丫鬟從後面推門進入,端著午膳對我說:“小姐,您該用餐了。”

我回頭看了那丫鬟一眼,她手上端著的食物極其的豐富,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一點胃口也沒有,仍舊提不起力氣說:“你放在那吧。”

便又繼續看向窗戶外。

送霍長凡離開的穆鏡遲一直站在花園大門口的五十米處,等霍長凡最後一隊人馬離開後,他這才轉身,不知道是不是他發現我在房間內瞧著他,本來他是要朝穆家大宅走去的,不過才走了幾步,忽然準確無比的抬起頭朝我這方看了過來。

我身上穿著睡衣,而窗簾只開了一條縫隙,我是透著那絲縫隙看向外頭的,我可以無比肯定,穆鏡遲絕對發現不了我站在那,可很神奇的是,他落在我窗戶上的視線並沒有移開,而是望了整整一分鐘,他這才負手帶著人走了進去。

我往後退了幾步,將窗簾徹底蓋好,轉身正要朝床上走去時,我才發現丫鬟並沒有離開,依舊端著午膳站在那,她眼神裡帶著哀求說:“小姐,您都三天未進食了,再這樣下去,身體怎麼受的了。”

我說:“我不餓。”

便別過丫鬟,徑直去了床上,再次躺下。

丫鬟看了一眼桌上,那裡擺滿了冷飯冷菜,整整三天,我一粒米未進,可我真不覺得餓,身體出奇的有力氣。

那丫鬟拿我沒有任何辦法,她站在那瞧著,便只能又將飯菜放在那張桌子上,將剩下的飯菜全都端下去。

可她才端到門口,穆鏡遲便從樓上走了上來。

那丫鬟一瞧見穆鏡遲站在面前,當即便低下頭喚了聲:“先生。”

穆鏡遲看向她手上的冷飯冷菜,丫鬟怕他責怪,先於穆鏡遲發聲說:“小姐還是不肯吃飯,已經三天了。”

穆鏡遲聽到丫鬟的話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很平靜的回了句:“下去吧。”

丫鬟鬆了一口氣,立馬端著那些冷掉的飯菜從穆鏡遲的面前離開,等她一離開,穆鏡遲站在門口看向床上躺著的我。

王淑儀跟在他後頭,在穆鏡遲踱步進來時,王淑儀很識趣的留在了外頭,緊接著,門便被她關上了。

屋內安靜的很,只聽見外面的風將窗戶吹得嘎吱作響,穆鏡遲走到桌邊,將丫鬟留下的食物端在了手上,他又再次來到我床邊坐下,然後對床上的我說:“坐起來。”

我躺在那沒有動,像是沒聽見他的話一般。

可穆鏡遲卻只是淡定的用勺子在那舀了一勺粥,慢條斯理對我說:“我們把該做的全都做了,再傷心又能夠如何,沒有人能夠阻止死亡的腳步,包括我,而且,丫鬟說她走時,極其平靜,沒有痛苦,這是任何人都求不來的,我們更應該為她高興,終於解脫了痛苦。”

替周媽清洗裝扮的丫鬟說,周媽的身體由於長時間的躺在床上沒有活動,肌肉早就萎縮,後背睡出了兩三個血窟窿,那血窟窿已經壞死到可以窺見裡頭白森森的骨頭。

我沒敢去看,只聽幾個在現場的丫鬟說過,聽說那骨頭裡都起蛆了,可見周媽受了多麼大的折磨,難怪,有的時候去看她時,總能夠聽見她在呼疼,可我問她哪個地方疼時,她又不說話。

直到她死的那天,丫鬟們去替她清洗身體,這才發現她後背上的那一切。

穆鏡遲又說:“周媽是最疼你的,所以在最痛苦的時候,也未想過讓你知道,可見她是不想讓你擔心,可如今,她喪事還沒完成,你便不吃不喝三天,你讓她如何安息。”

他將盛著粥的勺子,遞到我唇邊說:“再傷心過度,你也應該讓她走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