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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懷孕

我眼皮動彈了兩下,然後瞧向他。

穆鏡遲又將勺子遞進了幾分說:“明天周媽出殯,最起碼你要保證自己有那體力,送她上山。”

我並不是故意不吃,而是真沒胃口,人大約悲傷到了極點,便對一切失去了興趣。

那粥熬得極其濃稠,很有周媽的味道,溫熱的液體順著勺子的尖頭滑入舌尖,當我感覺那熟悉的味道佔據口腔時,我眼珠動了兩下,接著有淚珠從我眼尾迅速滑落。

穆鏡遲沒有說話,沒有打破我的悲傷,只是一勺接著一勺喂著我。

我吃了大概半碗的粥,食物往我食道上湧時,穆鏡遲沒有再繼續,他知道我吃不下了,便用乾淨的毛巾替我擦拭嘴角,他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將剩下的半碗粥,放在了一旁。

他坐在我床邊,替我拉了拉被子,才低聲說:“好好睡一覺。”

我閉上了雙眸,意識也開始迷迷糊糊往下沉,自己最終是怎樣睡過去的,也不是很清楚。

等再次迷迷糊糊睜開眼時,這才發現穆鏡遲並沒有離開,他依舊坐在我床邊,不過這幾天他似乎也是極累,正手支著下頜在那閉眼休息,他眼底有淡淡的烏青,臉色不是特別好,我剛想從床上爬起來,丫鬟卻在這個時候從外頭走了進來,對我做了個噓的手勢,接著,她看了一眼椅子上閉眼休息的穆鏡遲,這才小動作的往他身上蓋了一層毯子,壓低聲音對我說:“先生這幾天累極了,自從東郡那邊的戰事起了後,便未好好休息過,剛才一直坐在床邊守著您,這才睡了一個多小時,您且讓他再多休息一會兒。”

我看向那丫鬟沒有說話,她見我沒再有動作,穆鏡遲也沒有醒,又問:“您可是需要什麼?”

我說:“我想下樓去走走。”

穆鏡遲睡得比平時沉,我和丫鬟對著話,他竟然也未曾醒,丫鬟聽我說要下樓,自然也便迅速繞到我床邊輕悄悄將我從床上扶了起來。

穆鏡遲睡覺向來沒有多大動靜,連呼吸都不是很用力的那種,基本很少有人能夠分辨出,他是清醒的,還是睡過去了,我站在那觀察了他幾眼,可以無比肯定,這次他是真的困極了,因為他半點反應也沒有。

丫鬟也從沒見過如此沒有防備的穆鏡遲,基本上平時,就算他在假寐,只要有人將眼神往他臉上投上一眼,他便會睜開眼,對周遭的環境尤其的敏感。

這一次,我卻盯著他看了整整一分鐘,他沒有反應後,我才沒有對他進行打擾,讓丫鬟扶著我出了門。

那丫鬟扶著我下樓後,便跟我說,自從我去了東郡後,穆鏡遲這一整年的身子都不是很好,勞累加舊疾,讓他上半年屢次吐血陷入了昏迷,纏綿病榻。在他最嚴重的時候,甚至都有生命衰竭的跡象,連著昏睡了四五天,那四五天裡,王淑儀和王芝芝都嚇得六魂無主了,周管家四處招醫生,還說穆鏡遲醒來時,竟然便是望著我的畫像發呆。

王淑儀在那段時間裡,都在明裡暗裡和穆鏡遲提過要接我回金陵的事情,可穆鏡遲卻從來都不答應,也不讓人提東郡那邊關於我的事情。

那丫鬟說到這裡,搖著頭很不明白的說:“先生這一年明明是想您的,就連王淑儀王小姐她們都瞧出來了,可是先生始終都承認過,有時候丫鬟沒再書房伺候時,先生總會拿您小時候玩過的玩具,放在手上把玩,好幾次還被如萍他們撞見,先生把您以前的繡品拿出來瞧呢,可見先生對您是有情的。”

我坐在沙發上,正拿著沙發上的扇子把玩時,聽到丫鬟那口中那個情字,我手驟然一停,莫名的有些想笑。

以前或許我還會信一點,可現在我是一個字都不信,不過我並未出聲,只是任由那丫鬟說著,自己只當把這些話當做無聊時的消遣。

那丫鬟廢話極其多,見我拿扇子的手頓了兩下,以為是我對於她的話動容了,又繼續說:“周媽去世那天,您外出去買饢餅,先生在小廝去通報時,他便一直在大門口立著等您回來,隔著老遠見您情緒還算穩定,他這才轉的身,可見他是在擔心您,只是我們都很不明白,明明您和先生都是想念對方,可只要兩人一見面,卻又是針鋒相對。”

那丫鬟嘆了一口氣說:“真懷念您和先生以前,您現在雖然比以前規矩不少,可性子卻不活潑了,也不好玩了,有時候連跟先生說話都是愛答不理,哪裡還是當初。”

我手上扇子的扇柄是玉骨製得,玉的材料極其的清透,拿在手上冰涼入骨,卻又不刺骨,我拿著扇柄在桌上敲了兩下,連聲音都清脆好聽。

那丫鬟嘮叨了這麼久,見我所有心思竟然全都落在那柄扇子上,她意識到我不愛聽那些,便趕忙閉上了嘴,我耳邊那聒噪的說話聲終於安靜下來後,這個時候手邊的電話便傳來了尖銳的鈴聲,把丫鬟剛想來接,不過在她手觸碰到話筒時,我便摁住了她的手說:“你先上去吧,我來接。”

那丫鬟猶豫的看向我,便說了一聲是,這才緩緩從我身邊退了下去,去了樓上。

我看了眼大廳,見沒有多少人,這才將話筒替了起來,放在耳邊喂了一聲。

裡面傳來的是尤斐然的聲音,他說:“人幫你捆起來了,你什麼時候要?”

我勾唇笑了一聲說:“人怎樣。”

尤斐然說:“就是有點驚嚇過度,其餘倒沒什麼。”

我說:“既然是如此,便替我好好照顧她,等我需要用到時,我會主動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