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如意醒來便發現自己宿在了青陽殿,魏罌斜倚在榻邊,但荒誕走板的流言卻在宮中四散開來。如意尷尬地逃出了青陽殿。
路上宮女侍從兩兩相好,三五結伴的小聲議論著,看見如意又都有意無意地迴避著。如意匆匆回到韶華殿,夏荷早已焦急地等在門口。
“小姐,你總算回來了。宮裡已經傳開了,你與大殿下情投意合馬上要成婚了。”夏荷有些急切地說,“小姐,這可怎麼辦啊?”
如意略一思索知道這恐怕是一計,迅速自腰間取下魏罌之前留給自己的玉佩遞給夏荷,“夏荷,你去查一下昨日的飯菜酒水有沒有問題。如遇阻攔拿出玉佩。”
夏荷走後,如意思索了一遍所有暗樁和人馬的安排是否有紕漏,應該是沒有紕漏。但如意心中卻隱隱有些不安。公孫欣那邊有些過於安靜。之前忽略的細節似乎這一刻也放大了起來。
如意強壓下心中的不安,斜靠在榻上閉目養神,外面又有小丫頭通報,林夫人來了。
“如意姑娘,我是來求你保命的。”林夫人一路哭哭啼啼的進來。如意蹙著眉有些不待見林夫人,昨日之事恐怕與她脫不了干係,如意有些冷硬地問道:“此話怎講?”
“我知姑娘疑心我昨日使詐,可真不是我,昨日真的只是巧合,但宮中流言也不是全然不實。殿下大婚之人確實是你,不然我也不會找姑娘去做參謀。”林美人柔柔的解釋道,“不過現下大殿下定是惱了我辦事不利,定不會輕饒我,求姑娘救命。”說著跪在地上不住地磕頭。
如意往一旁避了避,並未受她的禮。但聽她方才所言,心中是真的很震驚。大婚的人選是她,魏罌從未透露過,但回想起一些蛛絲馬跡卻不得不讓人相信。
如意並未理會林美人,直至林美人跪的幾近暈厥,夏荷匆匆進來回稟:“小姐,我都查過了並無異常。”夏荷瞥了一眼地上的林美人慾言又止。
如意會意命人將林美人攙扶下去。夏荷這才繼續說道:“小姐,宮中的傳言是真的。”
如意有些心緒不寧,緩緩地在屋裡踱著步。魏罌對她的感情,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沒想到魏罌會這麼不顧一切。魏罌一直沒過來解釋,她也懶得去問。
晚間夏荷風風火火的跑進來,“小姐,剛接到飛鴿傳書,公子緩失蹤。”
“這時機掐的真是恰到好處。”如意沉聲說道。
不出幾日,便有訊息傳來,公子緩逃亡趙國,請求趙成侯出兵,韓趙聯軍進軍魏國。
流火七月,天氣越來越悶熱,連續陰沉了兩日的天,這一日傍晚終於烏雲密佈,狂風大作,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宮城西側的侍從所裡,公孫欣一身蓑衣走出最裡側的矮小房屋,最後看了一眼宮殿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意,“是時候離開了,今日就要見分曉了。”說完避開巡邏計程車兵向宮外去了。
夜裡雷鳴電閃,大雨傾盆而下。如意站在窗前矗立良久,“夏荷收拾一下東西,準備出宮。”如意揚聲吩咐道。
“小姐,去哪啊?”夏荷邊打包邊詢問著。“這一仗怕是要輸了,我現在必須要儘快趕過去,也許還來得及。”如意盯著窗外漆黑的夜不甚清楚的說道。
“可是殿外侍衛把守嚴密,我們不好出去啊。”夏荷有些焦急。自從上次的事揭開,魏罌就再也沒有來找過如意,只是增派了侍衛過來,限制瞭如意的自由。
“我去找表哥。”如意說著披上一個黑色的披風戴上兜帽,戴上防雨的斗笠出門了,夏荷見狀趕緊也披上披風戴上斗笠跟了上去。
外面風雨太大,幾乎是剛一出門身上就被打溼了,但如意沒有退縮,依然頂著風雨穿過迴廊走到門口,沉聲吩咐守門的侍衛道:“帶我去見大殿下。”
兩個侍衛對視一眼,都不敢做主,其中一個有些猶豫地說道:“姑娘,風雨太大了,不若您先回去,明日一早我們稟告大殿下。”
如意立刻威嚴地說道:“耽誤了軍情你們負責的了嗎?立刻帶我去。”侍衛一噎,都被如意的氣勢鎮住只得帶著如意去了青陽殿。
青陽殿裡,魏罌也還沒睡,今日令狐遠還沒有傳回訊息,加上這風雨飄搖的天氣,魏罌有些坐立不安。當聽說如意來找他,二話沒說就迎了出去。
見如意渾身早已溼透,鬢角的碎髮黏在臉頰上,魏罌一陣心疼,趕緊把如意拉進屋,拿出乾布替她擦去臉上的雨水。“外面雨這麼大,怎麼這麼晚過來?”魏罌有些責備的說。
“表哥,你說實話,現在韓趙聯軍攻到哪裡了?”如意一瞬不瞬地盯著魏罌的眼睛,不讓他閃躲。
魏罌無奈有些頹然地說道:“已經攻克邑葵揮兵西進,不日就會攻到安邑了。”
“現在令狐遠在哪?”如意又問道。“在濁澤迎戰。”魏罌頓了一下說道。
“表哥,現在立刻送我去濁澤。”如意冷靜地說道。
魏罌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如意,“不行,太危險了。”
“大殿下,魏國就要亡了,濁澤必敗。你現在送我過去也許還有一線希望。”如意有些沉重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