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言淡如琉璃的瞳色,像是被墨染深了般,沉沉的望過來,只覺著讓人發憷。
那綠衣太監忍不住頓了聲。
魏言僵著臉坐起來,沉默的套上靴子,彷彿對那綠衣太監陰陽怪氣的話置若罔聞。
那綠衣太監半天自說自話,頓覺丟了面兒,惡瞪了他一眼。
這魏言在這窩鋪住了大半月了,悶不吭聲的,整日都不見和他們哥幾個搭腔,都套不出什麼有用的話來。
還見天兒陰沉個臉,像別人短他錢銀似的,性子也孤僻得很,活該受排擠!
看他這副病懨懨活死人的模樣,怕是這輩子都討不了貴主的歡心!
誰愛看個喪人臉?
綠衣太監鄙夷的啐了一口,暗罵了一句“短命鬼”,便抬著頂帽出去了。
魏言整衣領的動作一頓,慢條斯理的把盤扣別好,然後面色平靜的走出屋子。
……
河間,城外驛站。
千晚隨手將馬拴在馬廄裡,握著刀快步進了驛站。
姑奶奶連趕了一日的路,嘴裡實在是寡淡的很。
“來碗麵,速度。”
驛長核查了一下公文,連忙恭敬的拂手,“大人稍等。”把他往裡座兒上引,喚來個驛卒去抬飯來,訕笑著介紹道,“大人,河間牛丸乃是一絕,小的不如明日帶大人去城中嚐嚐味道?”
千晚冷睨了他一眼,“行程匆忙,不必折騰,本官只是途經此地,暫時歇腳而已。”
見他氣勢冷峻,不假辭色,不像是個好相與的主兒,驛長心底打了個顫,“是,那下次,下次……”
“本官欲往山東去,不知可否走漕運?”
那驛長疑惑道,“大人何不走官道,河間潰堤已久,漕運已經關停了。”
“本官聽朝中同僚說,這水患乃是幾月前的事,怎麼如今還未固堤?”
“大人有所不知。”
見他隨口一問,倒像是當真不知,驛長搖了搖頭,和他解釋道,“河間水患已是常態,那河堤往往修了沒過幾日,落雨便又被沖垮,前功盡棄又勞民傷財麼不是?”
“再者,這河可是流經河間這麼多個村哪,朝廷哪管得過來,所以啊,現在都是能堵則堵,不能堵就整個封村,漕運也早停擺了……”
千晚緩緩摩挲著茶杯,微微蹙眉。
河間水患,久治未愈,竟是因為本地官員壓根兒沒想著再修堤壩。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