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尋衣感受到身後的溫度,微微一顫,強忍的淚水順著流暢的鼻翼滑落而下。
敏銳的察覺到他的情緒低落,千晚淺淺的嘆息一聲,又靠近了些,抱住他的動作緊了緊,清淺的氣息灑在他的脖頸上。
“月尋衣,是你的本名嗎?”
“嗯。”
“那俗世可還有你的本家之人?”
月尋衣睜開眼,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我也未曾聽過月氏,可能人丁凋敝未成世家罷,自我有印象起,便在離花宮修行,想來俗世也無甚近親了。”
千晚唇線抿起,“我知曉了。”
月尋衣緩緩吸一口氣,無意識的蜷起手指。
方才見她反應冷淡,便篤定了昨夜之事是她一時興起,畢竟他爐鼎的身份,行雙修之事於他自身修為大有進益,極容易就讓別人看得輕賤薄情,他早就想好,只當作莊生夢蝶。
可這會又為何……
他忍住心底的酸澀,“真人為何問及我本家?”
千晚眼神暗了幾分。
蝶生不知何時隨著主人心意幻成兩枚對戒,紫色流光粼粼閃爍,其中一枚嚴絲合縫的套住月尋衣的無名指。
“昨夜,是我失禮。”
月尋衣抿起唇瓣。
千晚低聲解釋道,“原本不想這麼唐突,畢竟……我對你,的確存了別的心思。”
月尋衣鳳眸倏然睜大。
“趁人之危實在不磊落,可如果我不說清楚,你會誤解,以為我由始至終,只是把你當成了爐鼎。”
她的話音在他耳畔迴響,聲線清冷,卻藏著溫柔。
月尋衣高高立起的心防逐層崩塌,他訝然的轉過身,語氣還有些不確定,“真人,我……”
“我知道,你有選擇的權利。”
千晚寵溺一笑,將他的碎髮撥弄到耳側,然後在他額頭處輕柔的落下一吻。
“你可以選擇拒絕我,也可以試著走向我。”
月尋衣怔愣的看著她,“真人……”
“喚我阿晚。”
千晚單手託著下顎,眉梢上挑,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這笑生動得很,彷彿能透過外頭那層冰霜,觸碰到她幾分真實愉悅的情緒。
月尋衣鼻尖狠狠一酸,環住她的腰肢,顫聲道,“我早便選好了,阿晚。”
從那日她漫不經心的贈予花環開始,此後種種,無論是帶著狼藉的名聲留在南雲峰,還是不計後果的想跟著她的步調……他開始有所圖謀。
謀的,便是她的停駐,哪怕是以爐鼎的身份。
昨夜想趁人之危的,是他。
想要博取同情以退為進繼續待在她身邊的,是他。
明明想法不堪的是他,不敢面對的是他,想謀求她羽翼獲得半分安寧的,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