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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再見原歧

臣暄聞言,已是嘆了口氣,將奏摺上最為直白的一段話讀了出來:“犬子荒唐,不思進取,花天酒地,與人相爭,上愧天家,下愧於民,祖宗顏面皆已丟盡。今微臣斗膽陳請,望聖上代臣履職,對犬子行徑加以嚴懲。倘犬子一意孤行,不知悔改,微臣懇請將其罷黜封號、驅逐宗籍,縱臣家絕後,亦不認此子耳!”

讀到此處,臣暄已是滿面震驚:“父王竟欲將我逐出宗籍?!”

原歧指了指臣暄手中的奏摺:“你且接著往下讀。”

臣暄只得俯首再看奏摺,繼續讀道:“微臣教子無方,老來彌恨,兵革之事,已無心力。卸甲歸田實乃所願,望聖上念臣家世代忠良,成全微臣之請……”

臣暄讀罷,聲音已愈見低沉,原歧見狀這才又道:“你父王可不是胡亂說笑,已呈了奏摺上來,想是心意已決。”

臣暄佯作悔不當初,面上愧色漸重,險要痛哭流涕:“微臣不孝,竟惹得父王傷心至此,要卸甲歸田,辭了兵權。”

原歧見臣暄聲色愧疚,亦是嘆道:“也難怪你父王生氣,他人在邊城,不知情由,只道是你在黎都為非作歹、花天酒地。須知這謠言危害頗大,旁人自不會說是周家之錯,只會說是你為了一個妓女鬧得滿城風雨。”

臣暄聞言深深俯首:“君命不敢違,父命亦不可違。父王既已呈上了摺子,則無論聖上如何定奪,微臣皆是甘願受罰,絕無二話。只求聖上念在我父王年事已高,臣家又是幾代忠心,免去對我父王的責罰,準了他的上表請辭。”

原歧見臣暄語氣由衷、面色誠懇,便道:“你這是何話?朕教你看這本奏摺,並非要降罪於你父子二人,只是望你懂得你父王的一番苦心……你是臣家嫡傳獨子,若是毀在一個妓女手中,你父王定要傷心不已。”

說著原歧已走下丹墀,親自將臣暄從地上扶起:“你父王不過是氣話而已,又怎捨得將你逐出宗籍了?再者如今南熙蠢蠢欲動,這朝中尚尋不出能替代你父王之人。免不得還須操勞他一陣子。”

原歧越說越是無奈,不禁搖頭再道:“朝中良將後繼無人,除卻你父子二人,竟然尋不出別的可意之選。朕還指望你日後繼承你父王衣缽,為朕守住這一片江山。”

原歧這番安慰之語說得當真到位之極,換做旁人聽了定要鞠躬盡瘁,上表決心,肝腦塗地,回報君恩。臣暄在心底冷冷一笑,面上也裝出動容之色:“聖上恩典,微臣無以為報,唯有……”

臣暄的忠心尚未表達,但見原歧已擺手阻止於他:“朕壽辰在即,不吉利的話可不能說,沒得敗了朕的興致。”他拍了拍臣暄的左肩以示安慰,再次語重心長道:“朕還是那句話,不要為個妓女與人相爭,平白跌了身份,教人看輕。”

臣暄頷首行禮:“微臣受教。今日得聖上指點,微臣已知曉該如何做了。”

“你要給那女子贖身?”原歧聞言蹙眉反問。

臣暄搖了搖頭:“不。誠如聖上所言,男子漢大丈夫不應為情愛所絆……流連花叢是可,卻不能為一人所沉迷。微臣欲漸漸疏遠鸞夙,再瞧瞧各色名花,將這番心思淡了。”

原歧很是滿意:“你早該這樣想了。不過如今醒悟,尚且不晚。你若能想開自然最好,若是想不開,也不能再教人拿此事大做文章了。”言罷他又偏頭一想,假作靈感突發,拍著腦袋道:“經此一事,朕倒是生出一個想法來……如今你的年紀也不小了,待朕過了這五十大壽,便為你許一門親事。屆時有了正妻管教,你應是老實些。”

臣暄點頭附和:“但憑聖上安排,微臣謝主隆恩。”

君臣二人皆對今日這出戏很是滿意,各自認為達到了預期目的。臣暄十分清楚,過了今日,他與鸞夙之事便會在原歧心中告一段落,而原歧對他的防備亦會降低幾分。

這個結果,正是他想要的。今日這一趟進宮,他自覺沒有白來。

臣暄心中正這樣想著,卻忽聽原歧轉了話題,道:“今日朕宣召你入宮,除卻因為你父王的奏摺之外,還有一事。如今朕大壽在即,南熙派來了賀壽使者。這使者身份貴重,宮中正缺一人作陪,朕思來想去,唯有你最合適。”

臣暄聞言露出探究神色:“聖上五十大壽,南熙賀使的身份自不能低。只不知是南熙朝中哪位重臣?”

原歧此次笑得微妙:“南熙所派之人,並非朝中重臣,而是皇家子弟……他此刻正在序央宮中,恰好今日你也來此,那便一道用過午膳再走吧。左右這些日子也少不得要你作陪。”

原歧邊說邊命了太監引路,與臣暄一道往偏殿而去:“這位賀使你不僅認識,且從前還曾與他交鋒,乃是南熙驍勇善戰的少年人物——統盛帝第七子,慕王聶沛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