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九抱頭掙扎幾下,使勁盤好雙腿。
儘管他默記的法訣一字不差,可是運功幾圈下來,身體的炙熱並沒有一絲消減,他的修煉幾乎是在魂飛魄散中進行,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用言語難以形容。——其實初學魂體修靈,不應直接暴露於陽光之下,當年謝宮寶自己的修煉也沒有葵九這樣殘酷。
其實,謝宮寶並不想讓葵九承冒兇險。
倘若他長命百歲,授徒又何至於如此急躁。
只可惜他的時間不多了,他最多能夠騰出半年的時間教授葵九功法,半年後謝宮寶估料自己要麼慘死在尋仇的路上,要麼命喪於九幽門開之時。因此他不得不鋌而走險,或許只有這樣才能壓縮時間,讓葵九學的更多。
太陽越升越高,陽光也越來越亮。
將到午時,眼看葵九全身冒煙,大有消失之象,謝宮寶不敢遲疑,抄起他紮下雲層返回山洞。他也不讓葵九回竅,令他盤膝坐穩,說道:“魂體灼傷也是魂力之源,排除雜念,天黑之前想也能吸盡灼氣了。——小光,不許亂跑,你幫我看好他,天黑了我就回來,到時給你帶酒帶心肝,讓你吃個飽。”
小光抹了一把口水,傻笑點頭。
謝宮寶再不多言,又竄去高空。
他盤坐雲端,一動不動恍如一尊金佛。
……
……
至黃昏時分,謝宮寶收功,盤下雲頭,卻沒有返回山洞。
他依仗魂體的飛天遁地之術偷偷摸摸的來了黑虎山。
實際上,謝宮寶之所以選擇在黑虎山附近潛心修行,就是為了方便監督黑虎山的一舉一動,他怕真像藍宮衛說的那樣,曲池要拿方思弱跟納蘭圖霸交換《末法真經》,所以他必須做好監督工作,時刻留意納蘭圖霸是否到來。
雖然曲池的想法過於天真,但方思弱也確實處於危險邊緣。
謝宮寶清楚的知道,曲池必將方思弱置於隱秘之處,他沒有把握找得到方思弱,因此想救方思弱,唯有等到魂體康復之後與曲池決戰,逼他交人。而在此之前,他必須留意周邊的動靜,確保方思弱的絕對安全。
天快黑了,黑虎山上點了燈,屋宇樓廈間間通明。
燈塔旁有兵勇持戟站崗,周邊又有侍衛來回巡邏。
謝宮寶不想被人發現,以免打草驚蛇,他一直埋在地底摸索前行,等到了莊護衛的房間,他從地面伸出頭來張望,發現莊護衛正跟三個侍衛圍桌喝酒,他不敢現身,只伸手扯了扯莊護衛的褲腳。
莊護衛勾頭髮現腳下有物,嚇了一跳:“哎呀!”
那三個侍衛面面相覷,有人問:“莊護衛,您這是怎麼了?”
莊護衛驚嚇之際,其實已經認出謝宮寶,他緩了緩神,笑道:“我忽然想起來,老秦中午的時候逮了兩個姑娘回來,那姿色掐一把都能掐出水來。不吃了,走,我們找老秦去。”
那三個侍衛哈哈大笑,放下碗筷一湧而出。
莊護衛倚在門口喊:“兔崽子,跑這麼快!你們跟我留一口香的,我收拾好碗筷就來。”接著砰聲把門一關,踩了踩地,輕喊:“謝掌觀,出來吧。”
謝宮寶聽喊,從地下一竄而出:“莊護衛,別來無恙。”
莊護衛栓好門,招呼他坐下:“謝掌觀此來有何要事?”
謝宮寶環指桌上酒菜:“聽說曲池好酒,我料黑虎山上必是美酒香醇,果不其然。今天我來除了向你討酒之外,還有一件緊要的事求你幫忙。”
莊護衛臉色一緊:“你不會是想……?”
謝宮寶罷了罷手:“我來既不跟曲池打架,也不搭救族人,我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莊護衛,我長話短說,數月前歸墟之戰,我和七星壇方思弱給祭天劍所傷,想必這事你都聽說了;那晚之後我修為折損,方思弱更是二魄俱散不省人事,本來我去先祖陵墓,想給方思弱求個重塑精魄的法門,哪料法門沒有求到,方思弱卻給曲池劫走,據可靠訊息,方思弱現在就關在黑虎山上。”
莊護衛恍然:“哦,你想要我幫你營救方姑娘。”
謝宮寶道:“不,我哪能要你冒這風險。據藍宮衛交代,曲池妄想利用方思弱跟納蘭圖霸借閱《末法真經》,且不管他是不是妄想,既然他有了這想法,那麼關押方思弱的地方就必定設得極為隱秘,我想營救也無從下手。莊護衛,我只要你幫我做兩件事,第一,密切關注曲池的行蹤,我想了解他每天都去過什麼地方,這有利於分析出方思弱關押的大概位置和方向;第二件事也簡單,如果納蘭圖霸親臨黑虎山,也請你務必第一時間通知我。”
莊護衛點點頭:“這倒容易,可我怎麼跟你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