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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上)

監獄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床太硬,我躺在上面難受,會想很多。

第一次離家在外,我分秒必爭,不放過每一寸時間,小心翼翼地用雙手丈量。

截止到吃這口飯,我離家整整一個禮拜了。我是在母親給我餵飯的時候被抓走,那口飯我還沒來得及完完整整吞下,吐了一半。

母親見我被抓,連忙扔了碗筷將我拉扯。她抱住發抖的我,質問來人緣由。

“有人舉報他犯故意殺人罪,我們要把他帶走,取證調查。”警官不動聲色地播報實情。

“殺人?不可能,我的兒子……他不可能殺人!”母親一定認為這是個天大的笑話。

“舉報人提供了證據,您兒子是不是兇手,還得等調查完了才能確定。請您配合我們的工作,您可以在法庭上呈上有效證明,為他做辯護。”

“不,我不能答應你們帶走我的兒子。他從沒離開過我,要帶,你們就把我們孃兒倆一起帶走吧!”

“請您不要為難我們……”

我被帶走。我把旺盛分泌的腎上腺素帶上車,把琢磨了許久的戲弄心思帶進監獄,把常年累月積累的痴愚帶上法庭。我一個不落的都帶上,除了母親。但我在法庭上掰指頭的時候,能見到她坐在底下為我提著心吊著膽。還有庭審結束時,她試圖說服安南所用的苦口婆心、軟硬皆施。她的心因為我一直揪著,我想讓它撲通的節奏可以把控,用我的手就能把控。可我畢竟沒把她帶著,這人一不在眼皮子底下,想她就是在虧空心思庫。

“大哥,你承認吧,自覺交代還能減輕罪行。”安南把我當成自然人談判。

我痴痴地望著她,“南南,我想回家,我想媽媽……”其實我壓根捨不得就走,我的心智和外在所表現的一樣貪玩。

“你不要再裝了,我知道你沒病,正常得很。”

我覺得更有意思了,因為連我都差點忘了自己一直是在裝。我嗷嗷大哭,喊著要找媽媽。

“找個醫生給他做鑑定吧。”安南果真是長大了,處理事情都是以成年人的思維。

我覺得有些可惜,她一直是這個家裡最不諳世事的被保護者,我也視她的愚蠢為珍寶。果然寶貝還是得藏在家裡,她是被這社會的烈日灼了心。如今她被荼毒,我想是否應該施捨她解藥。

我等他們都走後,給安南留下一言,“我想和你私下聊聊。”

安南順從地坐下,“瀕死的魚,會冒著把魚鱗全部摔落的風險掙扎入水。這一點你比我清楚。”

“言下之意,我是條死魚還是魚身上的鱗?”

“全取決於你。”

我不否認安南的表現可圈可點。她在二十年後真正看床我的真面目,沒有顯出陌生帶來的驚恐就算了,還能不忘身份地公事公辦,讓我愈發覺得她是盒子裡的最後一塊巧克力。

“你不問原因?”

“法律從不為過失找理由。”

“這麼說來,你是在替法律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