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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二)

“你也在回想自己到底遺漏了什麼吧?”大哥聽得很認真,思考的樣子也很認真。

靈臺上的照片換了相框,假使一張遺照有可能無緣無故換新衣,但桌子實在沒有必要。

“還是你告訴我的。那個時候你為了讓我們跟你一樣不去上學,分享了自己和爸媽捉迷藏的故事。你告訴我只要躲在它下面,爸媽就一定找不到。桌子底下被你撞出了一塊痕跡,你忘了嗎?”

“就算是這樣,又能證明什麼?”他像是在聽一個與自己無關的故事,津津有味地期待後續。

“那個掉了胳膊的模型也一定是和那些罪證一起被燒了吧。”

大哥沒有回答我,我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會搞混預設與爭辯?他的不解釋只是證實我的推斷而已。

“那胳膊呢?”

他看著我的眼神又證明了我是對的。世上沒有完美的犯罪,敢於假設再觀察就是完美的論證法。

我在沙發底下發現了它,上面還沾著血跡和指紋,“也許是爸被你們拖到浴室的時候扔進去的。你們那麼慌張,一定沒有注意將死的他還在為以後能有朝一日能沉冤得雪做準備吧。你們真可怕,就這麼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去,他流出來的血是不是積滿了整個浴盆!”

“不要用‘你們’這個詞,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個人做的,和媽沒有關係。”

這算是承認了吧,雖然我很有信心,但還是需要得到有人肯定。

“你不用急著為別人洗嫌疑。是你,是她,還是你們都跟我沒關係。”

後來安南告訴我,在我和大哥進行言語較量的同時,母親又找上了她。迫不得已的安南,只能把大哥的事情全盤托出。

大哥被抓走後的那些天都是我在陪著母親,她表現得對大哥的偽裝豪不知情,還在憂心自己的“傻兒子”會被那些勞改犯欺負。她不停在我耳旁叨擾,責怪安南不懂事,又怨我對家裡出了這麼一件大事卻不上心。她一下子變成了怨天尤人的無知婦人,我是避之不及,但還是儘量容忍,並打算在事情解決之前不向她透露什麼。母親的憂愁上臉,和所有不如意之人一樣,母親顯得醜陋了些。我認為這是成年人接棒的苦,總該輪流承受。

安南本在接見室旁聽,突然接到同事通知,稱母親正在辦公室裡等她。安南的性子快被母親的一來二去磨沒了,她強忍著不滿,也不放心只留我和他兩個人待在房間。其實沒有什麼不放心的。她叮囑同事時刻關注我們的境況,萬不能讓我們動起手來。聽到這的時候,我彷彿能看到門外的安南憂心忡忡、兩邊為難的窘迫模樣。而我伸出手,想要透過牆撫平她緊鎖的眉頭。是我置她入瞭如此境地,卻不明白這樣做到底好不好……

母親聽說我被傳喚,她稱自己這次一定要見兒子一面。如果安南不幫忙,她就要大鬧監獄。我知道聽到這番話的安南當時一定難以接受,她認為的那個溫柔美麗的母親竟然為了包庇做錯事的兒子也能這般不講道理,三番兩次威脅同是親生的她。她對母親的定義一直太過崇高,當然我也並不是否定“母親”的意義,但母親終歸只是一個普通人,我想讓她認清楚這一點,然後把她當做普通人對待。

安南看出母親這次是下定了決心,她只得說出真相。

“我想要相信,媽媽你和這場謀殺沒有關係?”

“謀殺?你們現在做的,不就是自相殘殺?你們是我生的,這怎麼能和我沒有關係!我不相信,不管你擺出什麼證據,哪怕是讓你們那個死去的爸復活,我也不會相信這些鬼話!”

“爸是不會復活的,我們更不會騙你。你現在需要時間接受,我答應你,一定不會讓大哥蒙冤。等尋安這邊結束後,你和他一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