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緣正要開口,莫楝打斷她,“程琪想要解藥嗎?”
程琪點頭,眼裡透著不甘。
“我可以給你,但我們要打個賭,如果你能說動賀子蘭離了清音琴,這解藥就給你,辦不到你便輸這條命。”莫楝說道。
“不夠,如果我能辦到,在給解藥之上答應不再摻和政事,廢除禮祭。”程琪知道這是個陷阱,可她也是急了。
“好,擊掌為約。”莫楝三下五除二就決定下來。
千緣出聲,“等等……”
“程琪身為異族攪動這些風雲,現在更是誣陷你我,總該有代價吧。”莫楝小聲說道
千緣沉默著看她們擊掌,她還拉自己的手去跟程琪擊掌。
她看著掌心流動的法術,又看程琪離去的背影,“不好,她是鳳狐,鳳狐清明之前跟我說她徒兒鳳狐琪娘到南疆後了無音訊,要我幫著找找,我竟……”
“鳳狐,也許她不是……”莫楝先敷衍過去,後來賭約已立加上薴夜丟了,千緣便無心此事……
下山時她遇到一蛇,莫岑。
彼時蛇君山仍在盛時,莫岑傲氣得很,輕蔑道“你算東西,敢與天鬥?”
話外諸位都現驚色,“莫岑也配說這種話。”蕭雲氣得怒吃兩個青棗。
俞薴夜怔愣住了,睫毛輕顫著,忽然發現她的心在顫抖,於是瘋狂給自己心理暗示,如今不是一千年前了,不用害怕……
她瞳孔無神,不知該看向哪裡,不知該去往何方,再賭不起了……忽然她抬頭看見程琪正微笑說道“我當時回她說……”不知覺中,她的心又沉下去……
程琪對這話有些震驚,反應過後便只剩鄙夷,“若以莫楝為天,恐天難久長。”
說話聲止,俞薴夜受到振動,鳳狐琪娘從前從未將這些細節說得如此詳細,她已經聽不見其他人的聲音,原來在那麼久之前,她們就在同一條道上,只不過當時還並不認識。
俞薴夜很激動,像有一拋火在燃燒,可此時此刻又不得不抑制。
程琪這幾日,寫了好幾張藥方上去,賀子蘭很感動但也明白她的用意,但她覺得為難。
“首上,近來疼痛減輕,面色也跟好不少。”程嫻笑道,她真心為自己高興,程琪也不好掃興,移開話題“回去辦公,一切可都好?”
“當然好了,不過我還得攢攢錢才夠在京都置辦宅子,恐怕……”程嫻有點不好意思道。
程琪摸摸她的頭髮,“你當然可以住在這,將來你也會住上極好的宅子。我有一件事,想託你去辦。”
“首上儘管吩咐。”程嫻話裡帶著喜悅。
“我想見賀子蘭,託你遞個話。”程琪說道。
驕陽打在皚皚白雪上,竟不覺是冰天雪地般寒冷,彷彿春到了。
賀子蘭急匆匆趕到院深處,“怎麼在此處站著,身子可好些了?”
“臣是覺著此事還是不要府內蛇知道為好,此處陽光正好。”程琪說著兀的跪下,“陛下,臣查明白了,清音琴內含貫音石,蛇神借清音琴之名,以它與您締結契約,它由此蠶食您。苦於一時沒有破解之法,只得求陛下暫棄此琴以保聖體康泰啊陛下。”
“你別說了,先起來。”賀子蘭揉了揉腦袋。
“您聽臣把話說完,臣一定起來。”程琪說道,“臣並非欲您與蛇君山決裂,不過暫時先不用清音琴,之後陛下您會明白過來其中利害的。常聽聞君命無二,國君神思無虞,才是利民利國的一等大事。”
她言辭懇切,賀子蘭半點沒聽進去,她起身,卻是聽到當頭一棒。
“你是異族,來南疆才四年自然不明白清音琴之於本座,神明之於南疆的重要,異想天開!”她的眼睛染上血色,“本座不能,不能做神明跟前的罪人,整個南疆國的叛徒。”
她拔劍抬手,刺向程琪,她兩指無力轉為手掌握住,掌心滲出血。
賀子蘭絲毫不留情,直直刺過去,長劍刺進胸膛,外披被頂起來揭示劍已刺穿程琪。
“你要殺了我嗎?”她悲憤道,好像有眼淚從她臉上劃過。
賀子蘭搖著頭拔出劍,讓她跌倒在地,兇狠的眼光俯視著她。
事到如今,程琪知道無可轉圜,索性罵個痛快,“你枉為一國之君!靈力不足以抗清音,治政不足以明忠奸。上畏天,下畏地,獨自憐而不憐民,終究是我錯信了你,真真可笑至極!”
賀子蘭眸色紅得像入了魔一般,她想將劍收回來,卻不受控制地往前刺。
程琪看著一個目光兇狠的賀子蘭真愁自己下手不夠重,還再下手。她驚恐往後退,捂住胸口起身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