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光終於消失在了空中,銅鏡已經看不出原有的樣貌,只剩下落在地面之上碎裂的鏡面。而擋在前面的那兩個陰魂,兩個人終於顯露出身形,男子高了女子一個頭,正擋在最前面,而此刻,他本身虛幻的身影胸口,已經出現了一個深深的血洞。
他緩緩轉身回頭,身後的男子心口之上也同樣出現一個血洞,沒有鮮血流出來,但是可以看出來受傷很重。
女子有些困難地抬起手抹上了男子的臉,她的身後,鏡子從破碎的鏡面之上呈現出眾人的模樣,她微微一笑,身後的銅鏡竟然緩緩在半空之中形成了一扇門,門面發光,看不真切對面有什麼。
“對不起。”男子低著頭,緩緩吻上了女子的面容。
女子深黑色的指甲緩緩褪色,她搖搖頭,微笑道:“沒關係。”
兩人的身影漸漸消散,就像一幅畫一樣附著在了不知何時出來的紙面之上,兩人互相看著對方,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又成為了第一眼修月眾人看到了的畫卷。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了,修月等人甚至於來不及反應就看到了兩人的身影消散,修月此時已經受傷了,胸口悶得不行,她剛想開口說什麼,但是卻一口血噴了出來,直接落在了地上。
君千殤趕忙走過來,給她把了把脈,嘆口氣說道:“有些耗費心神,精血虧虛,回去調養一番就好。”
修月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然後便踉踉蹌蹌地走到了飄落在地上的畫旁,黑袍女子也走過來,將手拍在畫上,微微一笑,正準備做什麼,修月卻一掌將她的手拍走。
“你做什麼?”修月大喝道。
黑袍女子微微一笑,冷聲道:“這兩人魂魄已散,只剩下了一些殘餘靈氣,我能做什麼?”
修月不放,一張符紙直接從手中浮現出來,直接籠罩在了畫卷上面,黑袍女子也不甘示弱,一聲陰陰地慘叫從她的手心中傳來,然後便直接有黑色的霧氣傳出來,畫卷之上兩人的面容也有些憔悴,黑氣縈繞在額頭之上。
黑袍女子微微一笑,手中的動作不停,黑袍之上的骷髏彷彿聞到了獵物一樣,竟然緩緩張開了嘴巴。
符紙忽然著火,火光直接燒著了黑袍女子的衣袍,她大叫一聲直接倒在了地上,一邊的隨從趕忙扶起了她,然後便一把拔起長劍,將劍刃指向了修月。
地面畫卷之上,原本正在吸收兩人剩餘靈氣黑色霧氣,此刻已經被修月書中的符紙燃燒殆盡,而當那個叫寒入的男子持劍指向修月的同時,一邊的容喚便也已經長劍出鞘了。
修月在一回到這個真實的房間時,就已經將手中的半月劍給了容喚。但是他們所在的房間才是真正的鏡子裡面的房間,並非是真正的屋子,而容喚才是那個被留在真實房間的人。只是不知道是否那畫卷中女子不忍心,所以她的真正棲身之所內,畫卷並沒有因為時間而產生毀壞,所以才會讓修月知道,最終打破了環境。
容喚冷冷地看著對方,沉聲道:“放下劍。”
黑袍女子回頭冷聲道:“一對喪命鴛鴦而已,修月姑娘何必如此在意?”
修月不答,她又如何說她只是因為一句詩而產生憐愛之意呢?她彎腰將地上的畫卷拿起來,一張符紙貼在了畫卷之上,符紙之上,正是一個用紅色硃砂寫成的一個字:渡。
符紙開始燃燒,畫卷最終竟然如同虛幻的幻影一般消散在了空中,兩個人的身影也終於脫離了畫卷。女子朝著修月柔柔一笑,她微微張口,像是說了什麼,卻是無聲的,男子走過來牽起了女子的手,兩人最終一同消散在了空中,而那副畫卷,也就像從未有過的一樣,頓時不見了。
“她說了什麼?“容喚一直呆在修月身邊,所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女子的口型,忍不住疑惑道。
修月笑了笑,她看向黑袍女子,緩緩道:“她說她很開心。“
很開心能夠從百年的束縛之中走出來,而與此同時,在畫卷銷燬的那一瞬間,有關於兩人千百年的糾葛全部從中告知了修月,修月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深刻地經歷了這一切,而黑袍女子,身為同樣的靈力感應者,一定也接收到了同修月一樣的東西。
青田已經繞著屋子找了一圈,還是無功而返,她有些洩氣道:“還是沒有找到小衫姑娘。”
宇文盛點頭,看向修月皺眉道:“女子已死,竟然也不知她將小衫藏在了那裡。”
修月笑著指向不遠處從銅鏡之中開啟的大門,說道:“在裡面。”
自從上次和那個神秘男子在夢中會面之後,修月腦海之中的機關圖便發生了變化,雖然不詳細,但是卻也將整個宮殿之內的場景徹底地呈現在了她的腦海之中,接下來他們要登上二樓,而二樓,是一個葬魂場。
修月牽著容喚走到了門口,回頭看向眾人,最後深深看了眼黑袍女子,這才微微一笑踏了進去。容喚緊隨其後。
而此刻的黑袍女子,卻沒有收到修月那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她此刻正沉浸在有關剛剛那個女子和男子之間的故事之中,她忍不住在心中翻起了驚濤駭浪,一些她秉恆了多年的東西,終於在緩緩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