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說，一旦馮老爺子沒了，馮家十之八九會從大院裡消失。

畢竟房子是公家的，是單位分給馮老爺子的，按說，在馮老爺子退下來那會，就該把房子歸還公家，選擇去住幹休所，然，為了兒孫在人前能多點體面，馮老爺子並未選擇搬離。

可見馮老爺子有多在意前期留下的兒女，老了老了還要為他們打算。

也正因為這個緣由，馮老爺子知道姜黎和洛晏清不是簡單人物，知道姜黎背後站著龐然大物江家，知道姜黎的幾個兄長個個事業有成，且兒女個個未來可期，就想著借方素和姜黎之間那點關係，及馮家說到底是明睿和明涵、明薇外家這點關係，拉近馮家和姜黎、洛晏清二人的距離。

簡單點說，即給馮魏兄弟仨多認識姜黎和洛晏清的機會。

沒錯，今個去參加洛晏清給姜黎補辦的婚宴，馮老爺子有叫馮魏兄弟三個一同前往。

之所以沒帶馮露，無非是馮露作為洛晏清前妻的身份過於尷尬。

“我心情不好不行嗎？”

方素一點都不怵馮老爺子，她臉色冷然：“不管怎麼說，我都生了那死丫頭一場，可她今個是如何做的？感謝生恩，卻沒叫我這個生母坐到前排去，這是心裡壓根就沒我這個人，回來你不說安慰我，反倒還怪我，老馮，你能不能有點良心？我伺候你伺候你的兒女，辛辛苦苦多年，難不成是活該，是自我作踐？”

“你把話說這麼難聽做什麼？！”

馮老爺子皺眉：“今個就算那孩子感謝你的生恩，你確定敢上前認領這份恩情？”

“我有何不敢？”

方素明明很清楚即便姜黎感謝她的生恩，就她早年做的事和現在的身份，也不會無所顧忌地坦然認下，可她這會兒兒偏要嘴硬，不想在馮老爺子這失了面子。

“你確定敢？不擔心被人知道你早年一生下那孩子就毫不留情拋棄？”

馮老爺子加重語氣：“小方，你不必自嵌入，我比你自己還了解你，你不會做有損自身利益的事。”說到這，馮老爺子長嘆口氣：“咱們家不必以往了，我今個要你一起過去，意在緩和你和那孩子之間的關係，同時拉近咱們家那孩子夫妻兩人的關係，這樣小魏他們日後……”

不等馮老爺子往下說，就被方素冷笑著打斷：“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想利用我和那死丫頭的一點關係，給你兒孫的未來鋪路，老馮，你在想什麼美事呢？”

眼神嘲諷，方素說：“死丫頭都不認我這個生母，她會看在我的面子上，在你兒孫有需要的時候，為他們所用？”

馮老爺子聞言，老臉發燙，他沉聲說：“你不是這個家裡的人？小魏他們工作順當，日子過得好，於你有壞處？”

“於我又有什麼好處？”

方素一臉諷刺地看著馮老爺子：“我拿他們當親生兒女對待，時至今日，他們幾個可有一個喊我一聲媽？”

“你……”

馮老爺子被噎得不輕。

“養條狗，它都會對主人搖搖尾巴，對主人忠心不二，可你的兒女，近些年雖沒對我冷言冷語，但早些年，一個個都把我當階級敵人看待，明明吃著我做的飯，穿著我買的衣服，享受著我的照顧，卻覺得這是理所應當，莫非我是你娶回家的老媽子？”

“你……你不可理喻！”

“隨便你怎麼說吧，我算是看開了，養兒女不如養條狗來得舒心。”

方素說著，留下馮老爺子一人在客廳，她回了二樓臥室。

……

月明星稀，窗外花草叢中不時響起蟲鳴聲，姜黎洗漱過後靠坐在床頭，藉著檯燈的光亮翻看著一本雜誌。

“別看了，傷眼睛。”

洛晏清洗了澡，一身輕清爽從門外進來。

“這不是沒事嘛，就拿起來翻了翻。”

隨手將雜誌放到床頭櫃上，姜黎盤膝而坐，她清亮的美眸中溢滿笑意，問：“在酒店那會我就想問你，但一直憋到現在，你能告訴我為什麼要整今個這一出？”

“不高興？“

洛晏清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