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王府一年,這是李氏頭次登門,殷皎皎重新躺回床上做虛弱狀,見她進門忙頷首道:“母親,皎皎身體不便,無法行禮,母親見諒。”
話音未落,李氏就高聲喚道:“皎皎,我的兒,你受苦了。”
“我和你父親昨兒才聽說,都嚇壞了,天子腳下,還是秦王府,就在兩位皇子眼前居然能發生這種事!”李氏恨聲,“累得你九死一生,怎樣,大夫如何說?”
殷朝宗不在,蕭元馳亦不在,她居然還要做出這般噓寒問暖的姿態,殷皎皎頗感不適,她笑道:“大夫說無甚大事,父親母親不要擔心。”
“大姐姐,真的無事嗎?我可還聽說,行刺前你又和那位縣主鬧了一場,被王爺嫌棄了。”殷三姑娘沒李氏那麼能裝會演,見四下沒什麼需要敷衍的人便兀自坐了下來,她睨了一眼秋茗,道,“你常帶在身邊的那個夏蘭呢?”
殷皎皎不露聲色:“母親和妹妹既聽說了我和那縣主鬧了一場,何以不知夏蘭?”
李氏詫異:“難不成那個背叛你的丫頭是夏蘭?”
“正是。”
“怎麼可能?”殷三姑娘皺眉道,“她自小就跟著你,當年你和王爺曲江遊湖,你的船撞翻了漁船,父親震怒,夏蘭為你抗下所有事,差點被父親打死,她居然會背叛你?”
當年她邀來蕭元馳遊湖,還沒遊多久就莫名撞上了附近漁家的漁船,漁船傾覆,船上一個老漁夫帶著孫子一起落了水,還好蕭元馳反應迅速及時將人救起,但這趟湖是沒法繼續遊了,這件事也不知怎地立時便被傳了出去,傳進了殷朝宗的耳朵裡。
流言裡是另一個版本,權臣千金欺壓百姓,還趾高氣揚的宣揚我爹是相國,這個版本讓殷朝宗大為震怒,若不是祖母還在,莫說夏蘭會被他打死,殷皎皎大概也得被打殘。
一起受難的情分非同一般,殷皎皎亦是因此更信任夏蘭。
殷皎皎回過神:“是啊,我也奇怪,為何呢?”
“這裡頭有沒有誤會,還有沒有迴旋的餘地?”李氏嘆道,“你在王府日子過得不易,如今縣主也搬進來了,瞧著日後還要更難,再失卻一個臂膀,日子要如何過?”
殷皎皎跟著嘆:“可那位縣主的貼身丫鬟確確實實是和夏蘭互通有無,還是王爺的人親自確認,如何誤會呢?”
“王爺的人……就可信嗎?”李氏道,“你和寧遠縣主之間,他向著誰,你很該清楚,該不會是那位縣主刻意使一出苦肉計讓你自斷一臂吧。”
“母親這樣說亦有道理。”殷皎皎思忖道,“但夏蘭已被王爺捉住,不知下落,我見不著她。”
“這簡單,她到底是相府出去的人,你才是她主子,你開口要人,王爺多少會給你幾分薄面,要我說,此事還得再看看。”
李氏母女居然會為一個小丫鬟操心,殷皎皎腦中警鈴大作,蕭元馳說夏蘭不簡單,並非顧雪芝的人,難不成……是李氏的人?可夏家三代都在殷家做事,李氏如何能輕易指派的動?
殷皎皎笑道:“母親說的是,待我見著王爺了,便與他說。”
“這便對了。”李氏拍拍她的手道,“凡事要多思量,莫要衝動,你先時在家中便有不足之症,現下又捱了一劍,愛重王爺是對的,但為了將來,保全自己也很要緊,先前家裡每月送你的四神小金丹可按時進了?”
殷皎皎心下一凜:“進了。”
“進了怎地還會如此憔悴。”
殷三姑娘笑道:“母親,大姐姐剛捱了一劍,不憔悴才怪。”
“話不是這樣講,劍傷是外傷,若是那四神小金丹用得好,面色該更紅潤些。”
李氏打量她,打量的很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