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肅睿皺了皺鼻子:「別讓木耳裡的木頭腥氣壞了我的湯。」
然後他夾了一筷子竹筍勉強下到了湯裡。
「阿池,你那盒子裡是什麼?有沒有肥些的羊肉?」
阿池原本正在愣神,聽見姑娘喚自己她連忙提起放在一旁的食盒,不成想用力過猛,聽見了盒子裡的一陣瓷
器碰撞之聲。
趙肅睿聽了那一連聲的嘈雜頭也不抬,只說:
「一聽就知道里面沒有肉。」
柳甜杏看了阿池一眼,笑眯眯地吃著自己鍋裡的肉,邊吃邊說:
「姑娘聽見肉就開心,沒有肉就沒了精神,真是比我還貪吃呢。」
阿池站在一旁聽見柳甜杏替自己解圍,心中越發羞愧起來。
堂屋內熱氣蒸騰,肉香翻滾,窗外一陣冬雷過後天卻漸漸晴了,天光照在窗楹上,窗臺上探頭等著吃肉的小貓子也被投了一道影子在地上。
影子晃了晃,是小貓探了個爪子又翹了尾巴在伸懶腰。
吃飽喝足的趙肅睿瞄了一眼影子,擦了擦頭上熱出來的汗。
「將窗開了,散散氣。」
說著,他自己先拿了裘衣披在了自己身上。
沈三廢這身子太差,不過是聞了點薰香就好幾日都不痛快,要不是他自己想著吃鍋涮肉散了汗去還不一定得憋悶到什麼時候。
窗子大開,正見晴天下烏瓦白牆梅影成三,趙肅睿一把將被驚擾了的小貓攬在懷裡,又從手邊的抽屜裡取了魚乾來逗它。
「阿池。」
「姑娘。」
「前日你藉著這謝家底下的密道脫身,可曾發現什麼?連著兩日都魂不守舍。」
穿著綠色棉比甲的大丫鬟站在桌邊,微微低著頭,片刻後,她輕聲說:
「姑娘,我從前怨過您。」
「嗯。」
小貓吃了魚乾還要舔趙肅睿的手,他抬起手聞了聞,只聞到了茉莉花和皂豆的香氣。
「這有什麼好舔的?我給你來一杯茉莉花茶你品品?」
自家姑娘越是如此,阿池的眼眶越是發紅。
「姑娘,奴婢對不起您!奴婢從前只覺得姑娘要是少些氣性跟謝鳳安好好過了日子,就也能當個富貴人家的少夫人,還揹著您給謝鳳安那邊兒送過東西傳過話,一味地自作主張,又勸了姑娘替謝鳳安捉刀代筆寫文章。如今想想,奴婢又哪裡真是為了姑娘好呢?不過是看著旁人受寵得了一時的好處就想讓別人知道姑娘也不比旁人差……」
說著說著,她的淚就落了下來。
「姑娘本就是世上最好的姑娘,是奴婢傻,都是奴婢的錯……」
「你呀,本也沒什麼錯。不過是遇到的主子不是人罷了。」
趙肅睿捏著小貓爪子,嘴角帶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