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少業的嘴唇抽了幾下,喉結更是動了好幾動,最終也不曾開了口。
有些話,在心中可以藏在許久,甚至許多時候覺得在舌尖上打轉,不說都不行,但真正讓他說的時候,卻又覺得開口變得如此艱難。
自嘲了一番自己如何從一個雷厲風行的冷麵閻羅,變成了如此婆婆媽媽的無用男人,盧少業更是暗自給自己打氣許久,這才最終緊著喉嚨開了口:“張家事情平息,整個案子可以說是水落石出,我已密報給了朝中說明此事,聖上接連催促我回京詳述此案,怕是這兩日,我便要啟程回京了。”
張意卿等人落網之時,盧少業便派人送了信回去,以報案件進展狀況。
按說原本抓到這些人時,就該立刻押解了這些人立刻回了京去,再慢慢審理此案,只是盧少業一是謀劃著撬開了張意卿與那田氏的口時再風光回京,正好讓那些早已按捺不住早已接連彈劾他行事不當那些人好好出醜丟臉。
二來,也是盤算著,能多和沈香苗呆上一會兒,是一會兒。
只是眼下所有的事情已經瞭解,便是再也沒有在這裡接著待下去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了。
“哦。”沈香苗聞言,先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接著,眼皮便垂了下去。
先前端端正正疊放在桌上的手臂更是悄然放在了桌下的膝蓋上,有些煩悶的絞著手中的帕子。
盧少業要離開了啊。
這樣的訊息,可以說已經不是平靜湖面上投下一顆石子蕩起的層層漣漪,而是平靜海面上忽然颳起的狂風,惹起了滔天的巨浪。
縱使沈香苗早就知曉盧少業既是忙完了張家之事,勢必近期便要回去的,但突然從他口中說出此事時,仍舊讓沈香苗措手不及。
失落,不甘,還有理智與衝動之間的糾纏不清,讓沈香苗也無法分辨出此時的具體感受。
複雜的情感最終化作了霧氣,在眼眶中快速的堆積,形成了一層模糊的屏障。
沈香苗抽了好幾下鼻子,才讓這霧氣慢慢散了去,穩了穩情緒。
等確保自己的情緒略平靜了一些,沈香苗還是不敢抬了眼,只低聲說道:“既是盧公子即將啟程,那我便提前恭祝盧公子一路平安罷……”
低聲細語的,帶了絲絲的顫音,而且最後一句話,不曾說完便停頓了下來,似乎有著滿腹的話語,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盧少業能明顯感覺得到沈香苗心中的苦悶,不由得心頭一緊,伸手便拉過了沈香苗的雙手,握在手中。
沈香苗不曾抗拒,順從的將小手放在了盧少業的掌心之內。
大手包裹了小手,細細摩挲,似乎這樣的話,便能將心中的千言萬語都說出來了一般。
兩個人俱是低頭不語,卻又像是彼此心意相通,感受的到對方此時的心情。
“你……”
在沉默了半晌之後,盧少業最終還是下定決心開了口。
“若是我可以,你可願與我一同去了京都?”
這話說的既遲疑,又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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