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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三章 免稅

雨漸歇,驕陽似火,絲絲白雲飄在藍天上,白的愈白明,雨後的綠葉青翠欲滴,鮮明而青潤,岑濤怔怔的坐在窗邊,久久無言,似乎已沉醉於夏日的美景中。太史慈恭謹地坐在對面,耐心侯了半晌,終忍不住動了一下。

岑濤這才驚覺,收好了書信,苦笑則說道:“哎,我就是這個患得患失的性子,卻讓子義見笑了,”

太史慈微伏身,“哪裡,元波公說笑了,大丈夫正當建功立業,豈能無動於衷!”

謠言一事,必是有人蓄謀久矣。岑濤在平原查兼併,只是個引子。自張涵到青州以後,便一直在限制世家大姓。再危急的時刻,張涵也沒有準許世家大姓起私兵。當然,張涵把青州治理的很好,幾次變亂,青州都平安無事,也就遮掩過去了。然而,謠言一起,這些點點滴滴恐怕都會被人翻起來。郭嘉更是指出了一條毒計,挑起青州人與流民間的矛盾。

這個矛盾始終是存在的,不管張涵如何公平,也會有人以為對方佔了便宜。何況自上而下,經過無數人執行,張涵勉強能維持個大體公平,便是極難得了。若再被挑起這個矛盾,那恐怕就要天下大亂了。總而言之,這兩件事都會後患無窮。

說起來,張涵也有些後悔,他本是想解決平原私兵氾濫之事,但是。起義兵乃靈帝地詔旨,原平原太守的遺留問題,便採用了一個通用的藉口――兼併。一般來說,只要祭起這項法寶,那就可以隨意搓扁揉圓了――世家大姓沒有不行此事的。只要岑濤在執行過程中,留意一下,不要打擊面太廣,也不會引起強烈反彈。如今謠言四起。就又是一回事了。

張涵召集了所有的從事商議此事時,大家都一致認為,必須儘快解決此事。不過,在具體的方法上,就有所分歧了。可不論是強硬,還是妥協。岑濤這個太守都做到頭了。

好不容易獨當一面,卻遭遇到的陰謀,被迫離職,岑濤如何能不鬱悶。太史慈應對得體,不由令人大起好感。岑濤也是大度之人,放下此事不提,反而詢問起太史慈一路的見聞來。

太史慈二十四五歲地年紀,家教很好,長身猿臂、濃眉大眼,端坐在那裡氣度沉靜。話語不多但很是得體。岑濤便起了興致,細細與之敘起話來。

原來。太史慈是黃縣人,幾年前曾拜在鄭玄門下。是鄭玄的弟子之一,兩年前被闢為刺史府掾史,但他武藝高強,善於射箭,在他的請求下,曾隨同張涵學習兵法,現在親軍中擔任第一屯屯長。此次前來,除了傳達命令。也是為了保衛岑濤的安全。既然有人圖謀已久,張涵不能不多加小心。

屯長不過是個低階軍官。手下只有五十人。太史慈從容道來,不以為意,岑濤反而高看他一眼。岑濤自然知道,親軍是用來培養中低階軍官的,其中學習和訓練的內容都取之於族學,將來前途無量。

初平元年(190)五月,在初五到初八地四天時間裡,岑濤指揮兵馬,四處出擊,乾淨利落的剿滅了五家豪強,他們都是手段惡劣,名聲敗壞,民憤較大。其中,就有西昌平的劉平。岑濤沒能查到謠言的源頭,隨手就把罪名載到了劉平頭上。指責劉平散佈謠言,圖謀不軌云云。這等事情,劉平也竭力保密,只透過管家按排,知情人寥寥無幾。而這幾人也盡數死在廝殺中,岑濤並不知道,自己歪打正著了。

除了沒有提到土地兼併,岑濤羅織了種種罪名,從殺人放火、欺男霸女、勾結盜匪,一直到聚眾結黨、圖謀不軌,並拿出了確鑿證據。老實說,這不難。套用一句後世的話,所有這些豪強拉出去按個處死,肯定是有冤枉的,隔一個處死一個,那就會有漏網的。所以,即便沒有麻雀提供情報,在剿滅之後,岑濤也能收集到足夠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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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讓您老費心了,岑濤這小子,想不到竟做出如此事來,我一定嚴厲懲處他……”

“哦,那也不必,岑太守也是心切為民,一時操之過急而已……”

孫嵩慈眉善目,三屢長髯柔順地垂在胸前。

“大人不必送了,老朽告辭!”

再次將一位德高望重、州郡聞名的名士恭送出了大門,張涵立在門口,直到車走遠了,他才轉身進了州牧府。

在一陣短暫的失聲過後,青州士人地反彈極為強烈。尤其是發現張涵表現的極為謙遜以後,各地地名士更是紛至沓來,有婉轉的,有強硬地,有慷慨激昂的,有惋惜不已的,有指點江山的,有出謀獻策的……說來說去,岑淘所做的總是不對、不行、不可以滴。

張涵一一好言安撫,聲稱岑濤所為也許有值得商榷之處云云――這樣子也許騙不了聰明人,但騙騙大多數人還是可以的,同時,這也是一種和解的姿態。於是乎,來人愈來愈多,名頭越來越大,似乎摧敵鋒於正銳,挽狂瀾於即倒,就在此時。張涵也很配合,時至今日,張涵已經開始宣稱嚴懲不怠云云了。

直起身來,張涵伸了個懶腰,真是不知所謂,損害了自家地利益,又見得沒有危險,便一股腦的擁了上來。看來,也差不多了,再這麼下去,他就要受不了了。

捶捶自己痠痛地腰,張涵漫步行向內院。想著苦日子要結束了,張涵的腳步也輕快了幾分。不成想,剛要回到居處,便隱隱約約傳來了一陣兒哭聲。張涵這才想起來,家裡還住著一個麻煩。

岑濤處置的五個豪強之中,有一個人恰好姓王名輿,正正是王眸的叔叔,雖不是親叔叔,也是同一個高祖的堂叔,這位正哭的悽悽慘慘的,就是趕來告狀的王輿的親妹妹,張涵見了,還要叫她一聲姑姑。

張涵只覺得一陣頭痛,連忙轉身,換了一個方向。這樣的婦道人家,打也打不得,說也說不通,他也只好退避三舍了。

“岑元波,這是怎麼回事?”

王眸口氣不善,也難怪她惱怒,張涵還可以藉口公務躲出去,她躲都不能躲,再怎麼也是長輩。連線數日,日日聽人哭述,王眸再識大體,心裡也是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