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三月春暖花開,與一二好友,攜兩三壺美酒,聽汨,聞草木的芬芳,賞絢爛的春光,漫無邊際的閒聊,實是人生一大樂事。坐在管宅的後園中,華正在享受這種樂趣。
管宅自是管寧家的宅子,是張涵去年年底的賞賜。管寧年後剛遷進來,住了還沒有兩個月。管寧這幾年的勸學從事做下來,成績斐然,學校基本已經覆蓋了青州絕大部分地區,使青州適齡兒童的入學率,一舉猛增到三成七八,接近四成。年前的時候,張涵出兵大勝,心情正好,聽說了這個訊息,更是高興,便賞了這座宅子給管寧。
宅子不大,前後三進,也不過佔地七畝略餘,但園子卻是精心收拾過的,假山池塘綠樹紅花,人行在曲曲彎彎的石子路上,掩映之間,彷彿一步一景。
張涵倒不是捨不得賞給管寧大宅院,然而,管寧並不以此為意。以前,張涵幾次賞給管寧宅子,管寧都不肯接受,說“無功不受祿”、“賞罰分明”什麼的。如今,再要賞賜大宅,就得從城外,或庶民居住的大城裡找了,不過,管寧是真的不太感興趣。宅子不過是安居之所,有個住的就行,大小他卻不在乎。要不是無可推辭,管寧這宅子也不會接受。
“這園子不錯……”
華輕了一口蒲陶酒,讓香甜甘美沁滿口中,這種窖藏了十年的蒲陶酒買都買不到的。想來也是張涵送的,他倒也有收到,可惜數量少了些兒,不夠喝。不行,他得趁這個機會,多喝些兒,免得呆會兒……
“還可以吧,我倒覺得,原來的宅子住著舒服。這麼大的院子,收拾起來太費事,原來那宅子,有三五個僕婢便足夠了,如今十八個僕婢尚不夠使喚,還要添人……”
管寧端著酒杯,隨口說道。一股蘋果的清甜縈繞在他身邊,青菜蘿蔔各有所愛,華喜歡蒲陶酒,他則偏愛蘋果酒。
聽了管寧的話,華不由得笑了,他是知道管寧的,若是旁人,沒準還以為管寧是在矯情:
“幼安,慢慢來,習慣就好了,反正,你又不是養不起……”
華這話說的,確是一點沒錯。張涵對部下要求很嚴,但待遇也很豐厚。自初平以來,從事的薪俸已經與太守持平,都是二千石了。薪俸都是半錢半谷,管寧每月是60斛谷,9000。這是將每石谷的價錢定為150了,當初定這個價錢時,是往低了定的。然時至今日,這個價錢卻可以買5黍米,或者7石谷了。
此外,張涵為了安置眾屬吏的家眷,也按照級別,以及資歷,給眾人分了些兒田地。當然,這些田地本是官地,要交錢的,可每畝八十錢,等於白撿一樣。初平之後,張涵乾脆不提錢的事,直接宣稱是賜予眾人的安家地。
張涵這是變相獎勵眾人了。既然不准許收授賄賂,彼此之間的禮物往來懸殊了,都會被警告,待遇上自然是要豐厚些兒。古今中外一個樣,千里為官只為財。管寧雖然不太喜歡這種事,可事關到眾人的利益,也由不得他不入鄉隨俗。
管寧只取了他應得的檔次裡最低的一份,卻也有十頃良田之多。無論是租給佃戶,還是用自家奴僕耕種,管寧每年至少也能收入數千石的糧食。養活百十個僕婢,是輕而易舉的事。這些年來,,張涵在齊國已經分下去兩千多頃地。最近一次,是賜給韓馥的,一次便賞了百頃良田。
“那倒也是,慢慢來……”
嘴裡說著閒話,管寧心裡納悶。華這是來做什麼的,怎麼一大早上趕來,專門說些兒閒話。從宅院的格局,說到假山園林;繼而扯到山坡上種樹好,還是種好;進一步說起了牛馬等大牲畜的缺乏,影響了農業生產技術的推廣;說到了牛馬,就說到了幽州;華又順理成章,從幽州的牛馬,講到幽州的現實;兩人討論到了半天幽州的戰事,又研究了一番戰後如何安撫幽州……
說來說去,不知怎的,華又轉回了園子。觀華一個勁的喝酒,莫非他是特地來蹭酒喝的……管寧被自己的想法給逗樂了。
算了,隨他去。
這一天正好輪到休沐,即工作五天後休息沐浴的日子,管寧準備整理一下冀州的情況,為冀州的辦學預做準備,看來是要等路上再看了……
管寧既然已經決定,今天休息一天,他也就不著急了。然而,他是不急了,華卻急了――他今天可是肩負著使命前來的。可惜,這實在不是個好活,華一直不知道如何開口。又說了一陣閒話,華就堅持不住了,他伸手從袖子裡掏出一件東西:
“對了,幼安,我得了樣好東西,今天就讓你看個希奇……”
華伸出手來,手心裡平放著一枚金燦燦的事物,在陽光下
的光芒。管寧一見這事物,不由失笑一聲:
“子魚,真是說笑了!這不就是金五銖嘛?有什麼希奇的?”
張涵掌握了傳說中的鍊金術,煉出了“偽金”的訊息,是這個月最轟動的八卦。金五銖一出,是天下震驚。別說青州,估計遠在巴蜀,如今都能知道這個訊息了。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比較流行的傳聞,都是將縣張氏的發跡與“偽金”聯絡到一起。
有說張涵遇到了神仙,也有說是張何,或張昭遇到了神仙的,反正,張某人幫了神仙一個忙――這個忙小到餵了神仙一口水、幫神仙指個路,大到力抗天劫兮挽救了神仙的性命,結果神仙感動之下,便傳授了鍊金術給張某人。
當然了,也有人說縣張氏貴不可言,神仙一見,是納頭就拜,恭恭敬敬,哭著喊著,要請張某收下鍊金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