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出了籬笆小院,宅子旁的梓樹下遇到了提著一籃子雞蛋的張三叔夫婦。三丫問了好,便急匆匆的離開了。張三叔的媳婦楊氏本要問幾句話都來不及:
“這丫頭一臉喜色,可不常見,莫不是小九醒了?”
夫婦兩個加快了腳步,籬笆院子柴門一推就開,院子裡只有上房“咣咣咣”的織布聲及右廂房書房裡的唸書聲,大房這邊卻靜悄悄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來小九還沒醒。”
張三夫婦兩個對視一眼,收了臉上的喜悅,往張九莘的房間走去。
房裡吳氏坐在床前的楊木圈椅,一眼不錯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張九莘,張三夫婦進了屋子也沒有察覺。楊氏喚了好幾句才醒過神來。
“三哥,三嫂”
“快坐下,就我們兩個,用不著那麼客氣。”
楊氏摁著吳氏坐下,自己也坐到另一張空椅子上,拉著吳氏的手,嘆了口氣:“弟妹呀,你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看看你現在整個人都瘦得不成人形了,別等小九醒來,你卻病倒了,那可就是小九的不孝了。”
吳氏苦笑了一笑。
張三叔也跟著勸:“對啊,弟妹,文清哥交代讓我好好照顧你們母子的,如今小九病倒了,你再有個什麼好歹,我可就是沒法跟文清哥交代了。”
張三夫婦兩個說了一籮筐的話,吳氏慢慢的有了反應,眼眶一點點的紅了起來,張三叔見此,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她們婦人兩個。
張三叔一走,吳氏的眼淚便撲簌撲簌的往下掉:
“三嫂,你說若小九醒不過來,他爹回來了,我怎麼跟他交待,小九可是他唯一的一個兒子,而我.......嗚嗚嗚”
“好了,好了,別哭了。”
楊氏抽出帕子,邊幫吳氏擦眼淚,邊道:
“弟妹呀,你也不用過分自責了,小九的身體本就羸弱,是他自個兒上了縣城一趟感的風寒才病倒的,誰也怪不了,大師說過他是大富大貴之人,必會有上天眷顧,會醒過來的。”
楊氏的話語讓吳氏眼睛一閃。
當初傅一凡把昏迷不醒的張九莘送到她手上時,她就鄭重交待過栓子、張三叔及傅一凡。對外就說小九是臨時去了傅一凡家做客,可突然染了風寒,病倒昏迷。
柺子一類的字眼,一字都不能提。
雖然小九如今是女扮男裝,但也說不定哪一日就恢復女兒身,所以關係到女兒的閨譽,吳氏是反覆交待過的。
“再說了,你看小九雖然是昏迷了,可是這氣色我卻瞧著一日比一日好,這便是好事,快別哭了,若是小九意識清醒著,聽到你這麼傷心,可要心焦的。”楊氏轉身伸手摸了摸床上張九莘的臉龐:
“嗯嗯,我不哭,我不哭。”
吳氏抽了抽鼻子,止住了哭泣,眼淚卻無論也止不住,楊氏見此,只得轉移話題,其掃了眼屋子,道:
“弟妹,栓子呢?剛回來幾日,我看他寸步不離的守著小九,怎麼這幾次來都沒看見他。”
“上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