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練臉都氣歪了:“去一趟江南?你去江南做什麼?江南有你什麼事?還三個月?你不知道瑾瑜這幾天就要臨盆了嗎?你忘了母親臨終前是怎麼交代的嗎?”
裴紀眸光一動。
裴母是在奉詔返京的途中病逝的,只差一點就能重享榮華富貴了,可惜她終究沒能見到牽掛多年的女兒。
瑾瑜受的苦難是她畢生的痛,臨終前她只有一個交代,要他們兄弟五人發誓,竭盡所有保護好妹妹。
回京之後,他們也一直朝著這個方向努力,只是——
“生孩子的事我幫不上。”冷冷淡淡的一句話瞬時引來了裴練憤怒的一拳。
裴紀撥開他的拳頭,道:“宮裡宮外都安排妥了,照計劃行事即可,我在與不在都一樣!”
裴練知道打不過他,臉色更難看了:“你倒是給我說說看,江南有什麼要緊事非要你親自走一趟?!”
裴紀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這是拒絕回答了!
裴練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你這樣走了,馮文通那裡怎麼辦?這小子狡猾得很,我可套不出他的話!”
“上刑就可以了,他怕死!”裴紀道。
“那長安府呢?”裴練問。
裴紀神色淡淡:“讓給袁宴!”
裴練頓時暴跳起來,要不是看著同胞血親的份上,恨不得一口吃了他:“讓給袁宴?讓給袁宴!你瘋了是吧?那麼重要的位置你說讓就讓了?你跟他要了什麼?他拿了什麼來換?”
裴紀頓了頓,道:“沒有!”
同胞血親的面子也不管用了,裴練衝上去就要掐他的脖子,被他擋了回去後,暴怒聲傳了好幾重院落:“沒有?沒有?!沒有!!!裴紀,你是鬼上身了吧??你特麼到底在玩什麼?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裴氏!!!”
裴紀低頭收好了匣子,瞥了他一眼,道:“我自有分寸!”
說罷,大步走了出去。
妙淨散人的骨灰一直寄存在玄女觀,今天林嘉芷和林平之會去取來,明日一早啟程南下。
他望見玄女觀大門的時候,忍不住在想,她要是知道了他的決定,會不會歡喜感動?會不會恨不得以身相許?
畢竟她是那樣戀慕著他……
走到大門外時,門突然開了,樂平郡王林平之站在門口,一副等候多時的模樣。
林平之是京城難得一見的自在人,無慾無求,沒心沒肺,臉上時常帶著明朗笑意,像這般面沉似水的模樣是極為少見的。
裴紀看了一眼,有些猜到他要說什麼,便走上前去,施禮道:“郡王殿下!”
林平之不善地看著他:“你來這裡做什麼?”
裴紀道:“臣有事求見縣主!”
林平之臉一黑:“不見!”
裴紀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意圖繞過他進去。
林平之忙張開雙臂攔住他,怒道:“你想幹什麼?你敢亂闖,信不信我告到御前!”
裴紀頓住腳步,靜靜地看著他。
林平之臉上閃過一絲恨意,為了林嘉芷,他也不會輕易告到御前。
“你知不知道自己什麼身份?貴妃肚子那裡,是要喊你舅舅的!”林平之惱恨地看著他,咬著牙勸道,“你不為我姐著想,也要想想貴妃,想想裴氏吧?”
林平之是不理政事,但不代表他一點都不知道。
裴氏和太子之間的對峙越來越明顯,雙方都在小心翼翼以免被對方抓到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