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天大大的睜著血紅的眼睛,他必須這樣堅持著,他怕自己一個放鬆,身體便會如洩氣的皮球一樣鬆弛下來。短劍在前,駱天瞄向了還在與琉璃冰劍掙扎纏鬥的黑無常。
先前的一切動作都是做給白無常看的,白無常左肋重創,膝蓋微顫,那已經是駱天所能造成的最大傷害了。他的敵人不是隻有白無常一個人,如果想要再次有所突破,只能另闢蹊徑。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既然現在殺不了白無常,那就試試黑無常。”
琉璃冰劍不再是筆直的劃過,而是先在駱天的身前一個跳轉,緊緊的圍繞在駱天的身前。短劍與冰劍同時進入了那團實質般的黑霧當中,又同時出現在黑無常的眼前。
黑無常眼中暮然一凝,在那把鏽跡斑斑的短劍上,他本能的感受到了一絲危險。銅環上再次迸發出厚重的黑霧,他的右臂猛然一彎,高速轉動著的銅環和短劍碰到了一起。但那把短劍好像早有預料一樣,竟是貼著銅環表面再次對著他的面門滑過來,黑無常不敢猶豫,雙臂微抬,雙手各自伸出拇指和食指掐在銅環上,一時間銅環好像不再中空,黑黃閃爍間竟然擋住了刺上前來的短劍。
駱天血紅的眸子再次亮光一閃,下一刻黑無常的左側鎖骨部位卻是插著一把冰質長劍。冰劍沒有停留,順著背脊上部的胛骨位置穿透而過,在黑無常的上胸處留下一個鮮紅的窟窿,滾滾鮮血不斷流出,竟然還夾雜著點點骨屑。
短劍為實,冰劍為虛,但既然已經成了冰劍,又怎麼會一直都是單純的虛呢?虛虛實實,虛則實之,實則虛之,駱天的短劍本來就是在為冰劍做著準備。
黑無常的左臂瞬時間無力的垂了下來,或許是真的廢了。斷其一指,又怎能比得上斷其一臂?
但駱天卻是不敢有絲毫怠滯。人還在半空中對著黑無常,身子卻是猛然向後一仰一彎,因為這一刻白無常已經欺上身來。
炎子沒有理會自己的銅環,卻是順勢朝著後面的黑無常而去,這無疑是在白無常的臉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他是隱宗的白無常,他也有他的驕傲所在,所以在經過短暫的失神後,他出奇的憤怒,他的銅環也是出奇的暴戾。
身子向上拱起,頭部朝下,血紅的眼睛再次看到白無常矮小的身影,駱天再次笑了,卻是一種解脫的笑,不知是在為誰解脫?
銅環狠狠的砸來,半空中的黑霧發出“吱吱”的聲響,駱天卻是絲毫不顧,就像一點兒都沒有看見一樣。手臂快速的伸出,黑色的食指在空中對著白無常的眉心輕輕一點。
“血……琉……璃。”
一前一後,兩隻厚重的銅環狠狠的打在駱天的身上,滾滾鮮血間駱天的身體便猶如斷線的風箏一樣摔倒在地上。
白無常筆直的身子一動不動,眉心處瞬時間佈滿了黑色,那是比實質般的黑霧還要濃上千百倍的黑色,此刻猶如一條條湖中的魚兒般正在白無常的俏臉上游走。“咣噹”一聲,白無常的整個身體向後砸到了地上。
虛虛實實,又哪有真正的虛,真正的實呢?血琉璃便是駱天另闢的蹊徑,也是駱天最後的殺手鐧。短劍是重創黑無常的餌,黑無常又何嘗不是重創白無常的餌?
直到現在,駱天是終於放心了,黑無常右臂已廢,白無常不死也殘,這真的已經是駱天的極限了,不管是因為自己是什麼莫名其妙的炎子,還是因為師尊被囚的憤怒,駱天真的做到了。他憑一己之力,重創了黑白無常兩人。
這裡是無極圖,貪心的人實在是不少,黑白無常能不能活著出去,就要看他們兩人的造化了。
可是,“放心”還有另外一層意思,那就是駱天對自己也放心了。兩隻銅環帶著黑白無常所有的戰力修為擊打在駱天的身上,如若不是緊急召回琉璃盾護住周身,或許摔向空中的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但是現在,感受著身體中不斷的翻騰,駱天知道自己的生機正在一點一點消散。面對死亡,再快的修復速度也終是沒有了作用。身子向後挪了挪,駱天費力的靠在後面的光幕上,看著焦急而憤恨的黑無常再次舉起銅環朝自己走來,他笑了,一如漫天的櫻花般,竟是如此的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