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應乾回到曹潤府上的時候眾人都沒起床,只有幾個曹府的下人在打掃院子,下人們見到楊應乾回來,都知道這是老爺的貴客,都是趕忙停下手裡的活計給楊應乾打招呼,楊應乾都一一微笑回應。
走進正堂,楊應乾坐到下首一張椅子上,或許是昨夜的酒勁兒還未消盡,楊應乾覺得口中有些發乾,看看旁邊的茶案上放著一壺茶,也不管是不是隔夜茶,倒進茶杯裡仰頭就喝了一杯。
茶是溫熱的,楊應乾咂咂嘴品了品,感覺不錯,便又喝了一杯。兩杯清茶入腹,身體的不適緩解了一些,楊應乾又不禁回想起昨夜種種,彷彿在夢中,不禁有些出神。
正在此時,伸著懶腰的謝尚政從正堂前經過,看見了正在屋內發呆的楊應乾。
“楊兄,你回來了!昨晚感覺如何?”謝尚政幾步走進屋內拍了拍楊應乾的肩膀一臉促狹道。
“嗯?”楊應乾被謝尚政這句沒頭沒腦的話問的愣住了。
謝尚政又是輕輕拍了拍楊應乾的肩膀一副我都明白的表情。
“昨夜我和表哥回來後便想等你回來我們兄弟幾人再小酌幾杯,可是等來等去只有你那兩個親兵回來了,你那個姓孫的親兵隊長還支支吾吾的不肯說,要不是劉兄弟坦誠相告,兄弟我還不知道你被眉生姑娘請去了!”
謝尚政說完意味深長的看著楊應乾道。
此時楊應乾已經在心裡將劉大牛這個夯貨罵了幾百遍,當下苦笑一聲:“謝兄莫要誤會,昨夜眉生姑娘只是將我邀去談論一下詩詞!”
而謝尚政卻是不信,仍然一副兄弟都瞭解的賤笑:“楊兄放心,此事兄弟會給你保密的,斷不會說與六郎知曉!”
楊應乾鄙視的看了謝尚政一眼,這年頭舉人就這思想覺悟?怪不得打不過野豬皮,當下也不再解釋,而是又倒了一杯茶送到嘴邊。
哪知身邊的謝尚政幽幽一嘆:“只是眉生姑娘這身份只能當你的妾侍,成不了正妻啊!”
楊應乾還以為他要說什麼,隨即一口茶水噴出老遠,無奈的瞪了謝尚政一眼,站起身便要走出正堂。
見楊應乾要離開,謝尚政忙緊走幾步拽住楊應乾的衣袖。
“楊兄且慢,兄弟有一事要與楊兄相商!”
楊應乾轉過身,謝尚政臉上的戲謔之色已全然不見,當下楊應乾的臉色不免也鄭重起來,謝尚政做了個請的手勢,二人便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謝尚政拿起桌上的茶壺給楊應乾的茶杯續上茶水,轉而坐到楊應乾的對面定定的看著楊應乾。
“楊兄,昨晚我們在晚晴樓時,我無意間聽到孫兄弟談起你在永寧衛做的一些事情。”
“楊兄到任不過數月,便行雷霆手段,裁撤冗員,整合軍戶,就連練兵之法也是兄弟聞所未聞,我想楊兄做了這麼多事情,不可能只是為了區區菸草生意吧?”
謝尚政說完似笑非笑的看著楊應乾,似乎是想從他的眼睛裡看到答案。
“不知謝兄想說什麼?”楊應乾看著謝尚政說道。
謝尚政似乎是有些說累了,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楊兄應該知道,還有數月便是春闈之期,六郎和子龍再有幾日便要動身進京趕考了。”
聽著謝尚政的話,楊應乾不禁有些奇怪。
“洪兄、湛兄你們不也是武舉人的功名在身嗎?為何不同子龍他們一起赴京呢?”
謝尚政輕嘆一口氣:“現今我大明外有強敵,內有奸佞,實在是內憂外患。但魏閹現在氣焰甚囂,子龍昨夜的義憤之言怕是難以實現,就連當朝首輔葉大人現在對魏閹都毫無辦法,不得不避其鋒芒,子龍他們就算考中進士在朝中怕也是難有作為。”
楊應乾在一旁靜靜的聽著謝尚政的話,從他的話中,可以感覺出謝尚政此人是一個眼光長遠之人,比之陳子龍的書生意氣更多了幾分謀略。
見楊應乾在打量著自己,謝尚政迎上他審視的目光。
“所以昨晚我同安瀾和濯之二人商議,現在朝廷正值用人之際,與其弄個難有作為的進士頭銜,不如投身軍伍,血灑邊疆,也對得起朝廷多年的栽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