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這個時候又累又困又渴又餓,卻並沒有在這裡大吃大喝,因為他不能這麼做。
現在將士們都在山坡後面喝水壺裡的水吃乾糧袋裡的乾糧,他在這裡喝酒吃肉,讓一萬多將士們怎麼看?
所以同甘共苦本就是將領最重要的守則之一,千萬不要和士兵們搞區別對待,才是大將的基本素養。
很快他回到軍中,看著已經躺得四仰八叉的將士們,沈晨沒有讓他們立即起來繼續追擊,而是與鄧艾姜維商議了起來。
他蹲在小山坡上遠眺東面,對鄧艾姜維說道:“曹叡是來追呼廚泉的,咱們得到訊息畢竟晚了一天,現在他本人應該已經往東準備回鄴城了,我們是步卒,他們是騎兵,不一定能追上。”
鄧艾說道:“大都督,曹叡不一定甘心就這樣讓呼廚泉跑了,末將懷疑他有可能還在各渡口巡視,亦或者渡過了黃河,在河內郡一帶尋找,或許還有希望。”
“嗯。”
沈晨點點頭道:“往東最近的渡口是樊亭渡,都是小渡口,曹叡身邊有幾千騎兵護衛,如果他要渡河的話,大抵會走原武北面的延津渡,要是不渡河,應該還在黃河邊巡視,我們的確可以試著追一追。”
“但現在將士們已經急行軍一夜,人困馬乏,恐怕不能再追擊了。”
姜維擔憂道。
在如此又累又困的情況下,要是強行追趕,就算追到了漢軍還有幾分作戰能力?恐怕曹軍稍微一個衝鋒漢軍就得潰敗,為了曹叡實在得不償失。
沈晨稍稍思索道:“讓將士們休息一下,睡足四個時辰,之後兵分兩路,一路隨我東追,一路北上渡河至河內郡。”
“唯!”
二人就拱手領命。
這是最好的辦法,因為不知道曹叡的具體動向,所以穩妥起見兩頭都要行動。
當下漢軍們便在五社津渡口野外休息了一個上午。
下午的時候沈晨帶著六千人繼續往東追趕,馬的耐力確實不如人,但爆發力比人強得多,靠兩條腿追還是比較勉強,何況漢軍也不是每支軍隊都是黃門卒人人鐵腳板。
而鄧艾和姜維則帶著九千人往西回平津渡口找船去河內郡,到了河內郡之後,鄧艾和姜維再次分兵,姜維領四千人去箕關了。
鄧艾則是繼續往東尋找。
現在龐德已經殺到了箕關外,他那邊還有一萬多人,姜維完全可以與他東西夾擊箕關曹魏守軍,先放龐德進來。
然而沈晨和鄧艾追趕曹叡的過程並不順利,曹叡派人四處去搜尋呼廚泉,整個河南尹以及河內郡黃河兩岸到處都有曹軍出沒。
二人不時就會遇到小股曹軍部隊,曹軍見到他們就跑,雖然也抓到了不少曹軍舌頭,但他們也不知道曹叡具體在什麼地方,徒勞耽誤時間。
就這樣到了六月十六日,上午食時三刻,此刻原武縣以北的延津渡口處,曹叡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環顧著北面滔滔黃河,舔了舔發白的嘴唇,對左右說道:“到處都沒找到呼廚泉的蹤跡,莫非這廝失蹤了不成?”
近侍說道:“陛下,可能此人找了艘小船沒有經渡口過了大河,現在追恐怕來不及了。”
曹叡接過侍衛遞來的水壺,給自己灌了一口惡狠狠地說道:“這廝死不足惜,就怕他壞朕好事。此戰若能全殲沈晨,大魏便無憂矣。若是此獠去告密,這才是禍事。”
“報!”
就在這個時候,有數騎飛奔而來,向曹叡稟報道:“陛下,西面成皋方向出現數千漢軍。”
“哪來的漢軍?”
曹叡本能說了一句,但隨後醒悟過來,說道:“估計是沈晨從虞坂道派來佯攻洛陽的軍隊,可惡,正趕上這個時候,朕把洛陽的軍隊調集去搜捕呼廚泉了。”
因為虞坂道離得太遠,所以最開始曹叡只聽說了沈晨主力從沁水去幷州,有一支偏師從箕關道攻打河內郡。
當時也猜測虞坂道那邊可能會來人,但畢竟離得遠,還沒有訊息。
再加上呼廚泉的事情讓他昏了頭,一時間竟然忘了虞坂道可能會來人的事情。現在他大抵也知道洛陽應該已經淪陷,這支漢軍很有可能就是來追他的。
“陛下,我們快走吧。”
斥候說道:“那些漢軍一直在往東面搜捕,很可能是來追陛下的。”
曹叡搖搖頭:“怕什麼,我們都是騎兵,他們怎麼可能追得上,若是想走,隨時都可以離開。”
說著卻是眯起眼睛思索起來。
他判斷這支漢軍應該是沈晨另外派出的佯攻洛陽軍隊,只是沒想到機緣巧合,讓他們攻破了洛陽,又得知自己在黃河岸搜尋呼廚泉,所以才過來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