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胡靜靜的侍立在白珞的身後,手裡捧著一份文書。
他看著少爺身著月白長衫,背脊挺拔身姿端正的坐在圈椅裡,姿態方正,端莊。
可那削瘦的背影如此單薄,幾似一折就斷。
可柴胡知道,在這瘦弱單薄的身子下的少爺,性格有多麼堅韌。
這段時間安置流民的準備工作冗雜不堪,白珞事事定奪,樣樣佈置,十分勞心,甚至常常深夜還坐在書案前思慮,只為能儘可能周全妥善安置這大批湧來的流民。
胖大海就私底下讓柴胡勸著點少爺,別太廢寢忘食,可兩人心裡都知道,白珞只要一忙起共事,誰都勸不住。
他們兩個只好一個更盡心的貼身侍候,另一個更盡力的做藥膳補湯。
縣衙前眾人都按之前白珞分派分派好的事宜,忙進忙出。
姜信和王海何三何四,甚至苗蕪丁一,整個縣衙的人都動了起來,搬了一排桌子和椅子在一旁的部落格欄下,桌上貼上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個號碼。
又分別在四個桌子上放了文房四寶,其中兩個桌子後搬放了幾個巨大的放著很多米袋的竹簍,另兩個桌子後則放了幾匣子銀元寶。
桌椅擺放,物品堆陳,縣衙門前一時間如同貨場一般。
當遠處“咄、咄、咄”的木杖點地聲響起時,當那沉悶而堅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時,白珞有些消瘦的臉上泛起了笑容。
她本就只有巴掌大的小臉,如今更是受得見了腮,卻絲毫不減麗色,反而憑添出了幾分嬌弱之美來。
縣衙前寬敞清冷的街道上慢慢出現了一個人影,拄著木杖,向著白珞艱難而行。
而他身後是所有這幾日趕到安寧縣的流民。
流民是如此之多,以至於整個街道都烏泱泱一片,已經看不到一個安寧縣百姓都身影。
張勇遠遠的看到坐在圈椅上的白珞,見到不過短短十日,白珞已經輕減了一圈,臉上露出感動之色。
他加緊快走了幾步,走到白珞面前,雙膝跪下磕頭,因為乾渴而沙啞的喉嚨,顫聲道:“白大人,小民依約而來,幸不辱命,已經通知到所有小民能找到的流民,。”
白珞彎腰扶著張勇,微笑道:“本官亦不負張兄期望。今日已依約張貼流民安置告示,所有前來的流民一律落入安寧縣戶籍,決不食言。”
張勇眼圈發紅,盡力忍住眼中的淚水,哽咽道:“吾等感謝白大人再生之恩,此恩此情,永世難忘!”
說完,他便伏在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身後所有流民亦跪了下來,對著白珞磕頭呼道:“吾等感謝白大人再生之恩,此恩此情,永世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