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彎腰行禮,恭敬應道:“是,大人。”
張勇看著這男子,認出此人正是安寧縣縣令,吳之善。
他心中納悶,不知道吳之善怎麼也會出現在這裡。
白家村村民出發得最早,但因為沒錢僱馬車,一路全部靠腳程,故此,反而和坐馬車而來的吳之善一行人同一天到達。
隊伍中就走出兩人,正是何三何四,他們二人當著蘭州府百姓的面,徐徐展開了一條寬大的橫幅。
這條橫幅長三丈,上面不是山水花鳥,字畫墨寶。
而是密密麻麻的寫滿了人名,蓋滿了鮮紅的指印。
吳之善指著這條橫幅,朗聲道:“這是我們安寧縣三萬百姓的萬民書。”
“白縣令勤政愛民清正廉潔,安寧縣鄉紳百姓共計三萬一百五十六人,向大人請願嘉獎安寧縣縣令白珞白大人,視民如子撫民以仁的政績功德。”
崔道遠簡直要被這些卑賤的刁民氣得吐出一口老血。
自府衙門口出事以來,一直站在崔道遠身後的蘇同知,對此倒是毫不意外,他已經習慣了安寧縣百姓的毫無尊卑桀驁不馴的作風了。
吳之善道:“稟大人,安寧縣鄉紳百姓共計三萬一千一百五十六人向大人獻上萬民書,請大人過目。”
崔道遠站在一群東倒西歪的蘭州府差役前面,根本不理會吳之善帶來的萬民書,而是陰狠的看著蔡為舟道:“蔡大人好手段啊,可惜,你以為這些就能救出白珞,那也未免太天真了,只要白珞不說清楚那筆錢從何而來,那就脫不了罪。”
說著,崔道遠慢慢的走到蔡為舟面前,“你我都明白,這些,”
他意有所指的輕蔑的看了一眼被都察院差役護住的一千多流民和千里迢迢趕到多安寧縣鄉紳,以及那張在一夜之間就集齊的三萬一千一百五十六個安寧縣百姓的名字和鮮紅指印的萬民書,不屑的在蔡為舟耳邊嗤道:“這些全都,狗屁不是!”
崔道遠聲音很小,小到只有蔡為舟和靠近在蔡為舟身邊的吳之善能聽到。
書呆子吳之善萬萬沒有想到堂堂知府大人,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氣得滿臉通紅:“大人,枉你讀了這麼多聖賢書,你怎麼能這樣說?……”
崔道遠扭頭瞥了這個結結巴巴的迂呆書生一眼,譏諷道:“世事洞明皆學問,連這些都不懂,這位公子還是回去讀你的聖人書吧。”
蔡為舟不理會這兩人的對話,盯著崔道遠道:“崔大人可知若是白珞死了,將會引起民憤,還有,大人別忘了還有高臺臨澤兩位縣令在本官的手裡,崔大人還是收斂些的好。”
“哼,蔡大人,你不會以為我真的會為了那兩顆棋子而投鼠忌器吧。”
說著,崔道遠陰森森的笑道,“蔡大人,我們不妨打個賭,崔某賭蔡大人就是抓了這兩人也絲毫無用,不知蔡大人信嗎?”
蔡為舟又驚又怒:“崔道遠,你未免也太過囂張了。”
“囂張?蔡大人未免見識太少了,真正囂張的,蔡大人還沒見識過呢。”
崔道遠說完,慢慢踱回蘭州府那群狼狽的差役中,只能在府衙門前掃視了眾人一眼。
板著臉朗聲道:“白珞擅自安置流民我可以不追究,可他這三千多兩銀子卻說不清楚從何而來,如此一來那這貪墨之罪,卻不是請願和這張萬民書可以開脫的了,其實本官也很愛惜白珞,可奈何大洲國律法在此,……”
“崔大人。”一個沉厚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打斷了崔道遠的話,“白大人的銀兩來歷,某可以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