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之然二人逃走以後,被涼水潑醒過來的趙輝用袖子胡亂抹了抹臉上的水漬,接過這兩人留下的弩箭檢視。
只見這支弩箭長不過手掌,精鐵箭頭鋒利尖銳,堅硬稀有的鐵木做的箭桿兩頭細,中箭粗,通體漆黑。
他舉起弩箭對著蠟燭捻著轉了轉,漆黑的箭頭在燭火下折射出碧綠帶藍的光芒。
屋中所有人看到這一幕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弩箭上竟是淬了劇毒。
那帶頭人更是後怕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剛剛要不是趙輝眼疾手快,只怕這回自己都已經死得硬邦邦的了。
趙輝看著這箭頭,臉色陰沉的罵了聲娘,手裡卻是及其小心謹慎的掏出匕首挑斷箭桿上固定箭頭的纏筋,在用刀刃輕輕一翹箭頭,內插在箭桿中的箭頭就整個被起了出來。
黑色箭頭後面尖細長尾的鋌便露了出來,這是用來插入箭桿中固定用的。
這隻弩箭實在是特別。
它的製造技藝確實精巧,但還不到特別但地步。
它特別在於這隻弩箭實在是太過貴重。
鑄造箭尖用得精鐵在大洲國十分難得,軍中也只有精銳軍隊的刀刃上,會摻上精鐵,刀背和手柄是一概捨不得用的。
可是這隻弩箭,就連只是用於固定箭頭與箭桿的鋌都是使用精鐵鑄就。
這也就算了,這隻弩箭的箭桿竟然使用的是稀少的鐵木。
此木因堅硬如鐵故而得名,亦是十分稀少的木材,整個大洲國只在西北極高極寒之處有那麼幾片林子,稀少不說,每砍一顆鐵木,都要動用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將木材運送下山。
這隻小小的弩箭每處使用的東西竟都名貴異常,趙輝心中略略估算了一下,就只這一隻小小的弩箭,造價就值五兩銀子。
一個四口之家一年的嚼用也不過三兩銀子就儘夠了。
趙輝看著手中這支價值不菲的弩箭,想起以前聽過的一個傳聞,心中一動。
把取出的箭頭放在燭火前細看,果然看到後面的鋌上有一個極小的暗記,若不是他細細察看,差點就給忽略過去。
趙輝見到這個標記,眼睛一縮,晦氣的啐了一口,又狠狠的罵了一句娘,這才厲聲吩咐道:“營中混進了奸細,竊取情報不成,受傷逃入了山,全營將士連夜搜山,務必把此人給我抓出來。”
“是。”那親信領命而去。
帶路人揉著胳膊,遲疑道:“趙指揮史,我看這不妥吧,這樣大張旗鼓的,萬一我們帶水的事情被朝廷發現了,只怕我們都會被問罪。”
“哼,你到現在還矇在鼓裡呢?”趙輝惡狠狠的說:“我們現在有大麻煩了,如果今夜不抓到這兩個混蛋,我們就等著被誅三族吧。”
說著,將手中起出的弩箭箭頭丟在那帶路人面前,陰狠道:“什麼路子都沒弄清楚,就往老子這裡帶,你們是想害死老子麼?”
那帶路人疑惑不解的用手帕隔著,小心的拿起箭頭,細細察看,只見那細細的鋌上刻著一個蠅頭小字“衛”。
“這是?”帶路人不敢相信的抬頭,驚訝的睜著眼睛看向趙輝尋求確認。
“不錯,”趙輝陰狠的笑著點頭,臉上的那一分斯文之色已經蕩然無存,滿是嗜血之意,“這是朝廷暗衛的標記。”
“若是讓這兩個人活著跑了,我們就都得死!”
“不惜一切代價我也要把這兩混蛋給殺了!”趙輝咬牙道。
石廟子灣關口今夜註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白日裡靜寂雄偉的兩座關山上,如今是滿山火把的熊熊火光,整個軍營兵士盡出,在趙輝的帶領下捉拿奸細。
花潛和柳之然在山腳附近的一個被藤蔓盤根錯節層次遮布的山洞裡暫時歇息,這一片剛剛才被士兵搜尋過,暫時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