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差役看到在豔紅樓鬧事的人竟是白珞,個個臉色尷尬,其中一個領頭的差役,側頭附在那搖團扇的女子耳邊細語了幾句,那女子臉色一下就難看了下來,狠狠的剜了白珞一眼,一跺腳走回了豔紅樓。
那個領頭的差役也連忙跟了進去,不知道兩人商量了些什麼,不一會那個領頭的差役就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紙蓋著紅印的薄紙,正是李玉的賣身契。
那領頭的差役笑著走到馬車前,把李玉的賣身契雙手捧到站在馬車上的白珞面前,道:“白大人,豔紅樓不知道這位姑娘是您對朋友,都是誤會,誤會,白大人大人大量,就請不要計較了,這賣身契豔紅樓雙手奉上,還請白大人笑納。”
白珞冷肅著臉接過賣身契,漠然的點點頭,返身回了車廂,韓聰就朝那差役一笑,手中韁繩一抖,駕駛馬車疾馳而去。
車廂裡,李玉已經慢慢止住了哭泣,只是怔怔發呆。
白珞把手中的賣身契遞給李玉,李玉看著那賣身契,如同看到了最厭惡的東西一般,一把奪了過來,憤恨的撕得粉碎。
白珞看著神情激動衣裳單薄的李玉,抿了抿唇,從包袱裡拿了一件她的直裰給她披上。
這件披上李玉身上的直裰,竟如同驚雷一般讓她全身猛的一抖,驚恐的抬頭,在看見白珞臉以後,李玉緊張的神情才鬆懈下來,剛剛停下的淚水就又怔怔的留下來。
白珞看著一向飛揚跋扈的李玉變成了這個樣子,心中不是滋味,頓了頓,終於是伸手把她摟進了懷裡。
李玉被白珞摟入懷中,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梅花香味,終於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委屈,死死的攥著手中的碎紙片,趴在白珞的懷裡大哭了起來。
哭聲又是憤恨又是委屈,還有屈辱,讓人聞之心酸。
整車的人都垂著眼睛默默無語,只有李玉盡情宣洩的哭聲伴隨著馬車一路行駛。
同一時間,一輛馬車也從金塔縣出發,慢慢的駛向安寧縣城。
“翰飛,我說你的傷還沒好全,不好好的呆在金塔縣養傷,瞎跑個什麼勁?”許奕君沒有半點正形的歪靠著車廂廂壁,悠哉悠哉的吹著車窗的風,大大咧咧的問趴在車廂裡的柳之然。
還一邊說話一邊吃著點心,隨著他每咬一次酥餅,就稀稀拉拉的掉酥餅渣子在柳之然的被子上。
而許奕君的坐姿太過隨意,佔去了大半個車廂,受傷的柳之然都被許奕君擠到了一邊。
趕車的花潛從半開通風的車簾子往裡看了一眼,心中嘖嘖,這也就是許大夫了,換個人在院史大人面前這樣放肆試試?
三日之內一定被查得底掉,十日之內,不是丟官,就是被彈劾。
“金塔縣不適合養傷。”柳之然也不理會許奕君的放肆,閉著眼睛慢吞吞的回答。
“什麼?金塔縣哪裡不適合養傷了?我這個大夫怎麼沒看出來?”許奕君停下吃點心,好奇的看著柳之然問。
“天氣不適合。”柳之然淡淡的說。
“是嗎?”許奕君疑惑的從車窗外看了看外面。
天空碧藍如洗,白雲浮沉,飛鳥從黃土山上掠過,留下清亮的啼叫和翅膀扇動的聲音。
嗯?有什麼不同嗎?
許奕君正要追問,卻見失血過多還沒調養過來的柳之然已經呼吸漸緩,再次陷入了夢鄉。
白珞和柳之然的兩輛馬車從不同的方向向安寧縣駛來。
而此時亦有兩輛馬車從安寧縣和臨澤縣出發,正在向蘭州府駛去的半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