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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寧軒出逃

聆歌不介意道:“沒關係。寧軒哥哥接下來可有打算?”

沈寧軒抬首望著京城的方向沉思,緩緩說道:“我想先在郊外藏匿一段時日,等京城的風聲沒那麼緊了,再回城去找父親。驛館事件我是被人陷害的,父親冒險救我,皇上定然不會放過沈家,不知道父親有否想出對策?對了,聆歌小姐,你可有聽到關於我沈家的訊息?”

聆歌臉上的神情猶豫不定,不知該如何啟齒將沈家滿門今日午時問斬的訊息告訴寧軒。他這七日一直藏匿在張家外宅的地下倉庫內,官兵進宅子裡搜查過兩次也未有發現,殊不知他就在眼皮底下。可正因為如此,也隔絕了他與外界的所有聯絡,連皇上令他限期歸案、處斬沈家滿門的訊息也不得而知。

張三爺的聲音在馬車外翛然響起:“你不能留在大周境內,眼下你已經是皇榜通緝的逃犯,整個大周都在搜捕你,你隨商隊一同出境吧,只有境外才是你的容身之所!”

沈寧軒掀簾望著張三爺,道:“老伯所言有理,只是寧軒尚未與父母道別,再說父親為救我甘冒了天大的風險,我總要回去看看才放心。”

聆歌已經糾結得臉都通紅了,張三爺下令馬車暫停,請沈寧軒下車來。沈寧軒依言照做,張三爺讓他面向京城,說道:“跪下吧!”

沈寧軒不明所以:“這是為何?”

張三爺這才說道:“沈家已經被皇上下令滿門抄斬,這個時候,應該已經行刑完畢了,你就在這裡祭拜一下你的家人吧!”

此言一出,沈寧軒身形一晃,兩膝一軟,直接就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著往京城的方向爬去。聆歌急忙上前去攙扶他,如何攙扶得住,沈寧軒整個人似乎都已經崩潰癱軟,只能匍匐在地上像個瘋子一般的捶地哀嚎。聆歌見他這副模樣,也忍不住落下淚來,安慰道:“寧軒哥哥,你不要這樣,伯父伯母在天有靈,也不希望看到你這副樣子,沈家的冤屈,還等著你去洗刷呢!”

沈寧軒的面目猙獰,抓住她的手責問道:“你們早都知道對不對?對不對?為什麼不提早告訴我?為什麼?”

聆歌的手被他的大力之下,捏痛得眉頭都皺了起來:“寧軒哥哥,你放手,疼。”

張三爺一把擰開沈寧軒的手,將聆歌拉在身後,蹲下去對沈寧軒說道:“告訴你做什麼,讓你去回去送死?!沈家死了那麼多人還不夠?再拉多你一個有什麼用?!你想一想你父親為什麼明知道劫法場是死罪還要冒險救你,你真的想沈家就此絕後,沈家的所有冤屈就此掩埋於地下嗎?!”

沈寧軒豈會不明白這番道理,捶胸自責道:“都是我,都是我害了父親母親,害了沈家,都是我的錯,父親……”

張三爺冷冷的說道:“既然知道都是你的錯,就該拿出你沈家先祖的風骨,振作起來,為你父母報仇,為沈家報仇,為你自己洗冤!”

沈寧軒將頭抬起,抹乾眼淚,望著京城的方向挺直跪立:“我,沈寧軒在此指天為誓,終有一日,必將重返京城,為我沈家報仇洗冤,讓大周為它今日對我沈家犯下的暴行昭告認錯!”

“好!”張三爺大喝道,一招手,立馬有人給沈寧軒送上酒罈。沈寧軒掀開壇蓋,大口連灌了足有半壇,這才放下,將剩下的酒全部傾倒在身前的土地上:“父親、母親,軒兒走了,我會再回來的!”

他重新站起身來,腰背筆直,目光堅毅而冷峭。張三爺的眼中隱有讚許,對其中一名夥計叫道:“劉乂,過來。”

劉乂快步走了過來,身形輪廓竟與沈寧軒有幾分相似,張三爺道:“按原定計劃,劉乂,你直接去徽州商行。沈公子,這一路就勞煩你充當我商隊的夥計劉乂了。”

沈寧軒會意,抱拳向二人謝道:“多謝!”

張三爺又叫來一名夥計廖七,就地給沈寧軒施展易容之術,自己則向他詳細的介紹劉乂的年齡戶籍家人等基本資訊,事關到商隊與張家所有人的性命安危,沈寧軒不敢馬虎,反覆在心裡默記。稍後,廖七易容完畢,張三爺上下打量了好幾遍,終於滿意道:“不錯,這下應該看不出來了。”

易容後的沈寧軒,面板略黑,粗短眉,蓄著一臉的絡腮鬍子,連左邊脖子上的那顆黑痣,都與劉乂的一模一樣,活脫脫劉乂的孿生兄弟,只要他不開口說話,即便是劉家人也不一定能分辨出來。

商隊繼續上路,穿過山林歸入官道,京城越來越遠……

鎬安皇宮的德禧宮內,蘇以宸端著藥碗,坐在床邊,耐心的哄勸著如嬪。宣帝已經很多天沒來過了,德禧宮像是毫無徵兆的就突然失了寵幸,如嬪的心情自然鬱鬱寡歡,連帶著喝藥都有了牴觸情緒。蘇以宸知道沈氏滿門今日問斬,儘管已經接連著好幾天夜不成寐,白天仍強顏歡笑在如嬪面前,生怕被她瞧出一點端倪。

如嬪瞧著她兩眼裡全是血絲,全然不似剛進宮時來的神采斐然,只當她是累著了,安慰道:“宸兒,你要不先去睡會吧,等藥涼了,我讓素玥伺候我喝就是了。”

蘇以宸仍端著碗,兀自出神,素玥去取她手裡的碗,驚了她一跳,差點失手又將那藥碗跌落下去,還好素玥接的及時,不免仍有少許灑了出來,弄髒到被面。如嬪皺眉疑心道:“宸兒,你怎麼回事?這幾日總是魂不守舍的樣子。”

蘇以宸擠出一絲笑容道:“可能是沒休息好吧。”

如嬪擔憂道:“我昨晚也睡不好,似乎夢到母親了,又怎麼都看不清她的臉。宸兒,父親還沒寫信來嗎?”

聽她提及家人,蘇以宸的心似乎要滴下血來,胸口揪疼得厲害,急忙回答道:“沒呢,姐姐既然沒睡好,喝了藥再躺會吧。”

如嬪置氣道:“躺躺躺,我都在床上躺了快兩個月,躺得骨頭都酸了,再不出去走動下,該發黴了。”

說完就要掀被子,所有人忙上前勸阻,如嬪一下就惱火了:“你們怎麼回事?太醫只說讓本宮多躺臥休息,也沒說不能下床,你們天天就知道讓我躺在床上,待在德禧宮裡,本宮這究竟是懷胎?還是坐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