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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御府懲貪巾幗勇,宮闈悲嘆儲君憂

杖影翻飛間,禮部尚書官袍滲出血痕。

徐妙雲腕間翡翠鐲撞在刑杖銅箍上,迸出的火星竟將《女誡》殘頁燒出個"民"字窟窿。

遠處神機營火銃手悄然變換陣型,硝煙味混著山茶花香漫過刑場。

暮色爬上毓秀書院飛簷時,朱柏指尖捻著片帶血的狼符殘片:"皇后可知,這些北元密探的星象圖,倒與欽天監昨夜奏報不謀而合。"

"陛下在街角布了三門虎蹲炮,莫非當臣妾眼拙?"徐妙雲將染血的帕子丟進銅盆,清水瞬間泛起鐵鏽色波紋,"元人細作要查,貪墨案要辦,但有些仗——"她突然握緊盆中沉底的翡翠簪,"得讓天下女子自己來打。"

更鼓聲漫過宮牆時,朱元璋彎腰拾起賣花女遺落的算籌。

檀香木條上隱約可見"洪武六年戶部支用"字樣,老皇帝正要喚人,忽聽馬皇后腰間玉珏撞在宮燈銅鏈上,發出當年他們夜渡長江時的水浪聲。

更鼓聲在宮牆上撞出漣漪,馬皇后腰間玉珏突然發出裂帛之音。

她指尖按在檀香算籌的裂痕處,燈籠將《洪武寶訓》殘卷上的"民為貴"三字映得忽明忽暗:"標兒今日批奏摺時......"

三更鼓點驟然暗啞,彷彿被血水浸透的棉絮堵住了銅鐘。

朱元璋抓著算籌的手背暴起青筋,檀木條上的"洪武六年"字樣正在他指縫間扭曲。

馬皇后廣袖裡滑出半幅染血的絹帕,帕角繡著的五爪金龍被暗紅浸得只剩三趾。

"太醫說......"鳳冠垂珠撞在白玉欄杆上,馬皇后聲音比秦淮河初冬的薄冰更脆,"咳出的血帶著金屑,怕是熬不過冬至。"宮燈突然爆出燈花,將老皇帝半邊臉映成赤色,另半邊卻沉在濃墨般的夜色裡。

對岸忽有琵琶聲破空而來,彈的竟是《木蘭辭》變調。

朱元璋抄起案上鵝骨就要擲向黑暗,卻見御河對岸亮起兩盞素紗燈——徐妙雲領著賣花女跪坐在毓秀書院石階前,染血的宮裝未換,正握著那姑娘的手在《九章算術》上勾畫。

"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賣花女沙啞的誦讀混著琵琶泛音,驚起寒鴉掠過奉天殿鴟吻。

朱元璋手中鵝骨"咔"地折斷,碎骨扎進掌心也渾然不覺。

老皇帝望著書院窗欞透出的暖光,忽然想起至正十六年那個雪夜,馬秀英就是用這般姿勢教流民稚子寫"朱"字。

馬皇后將染血的算籌按在《洪武寶訓》上,裂痕恰好橫貫"重農桑"三字:"陛下可還記得滁州大營那三十七個識字婦人?"她指尖劃過徐妙雲留在刑場的《女誡》殘頁,燒穿的"民"字窟窿里正透出對岸的讀書燈火。

值更太監捧著銅漏跪在丹墀下,更鼓聲重新響起時已帶著暮氣。

朱元璋突然抓起案頭裁紙刀,將《洪武寶訓》殘卷"唰"地劈成兩半:"給咱刻塊匾。"刀尖點在馬皇后掌心,濺起的金粉落進硯臺,混著未乾的血跡凝成暗紫色。

"要刻......"老皇帝話到嘴邊突然頓住,目光越過宮牆望向漠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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