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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6章 雨夜謀行:朱允炆的秘密籌備

朱元璋的狂笑震得樑柱積灰簌簌,太上皇從懷中掏出個油紙包,層層揭開竟是半塊生綠黴的胡餅。"

當年徐達那廝偷藏軍糧,咱當著他三軍的面生嚼黴餅。"他將餅硬塞進朱允炆袖袋,犀角杖頭金鑲玉磕在青磚上火星四濺,"藍二!

給咱孫兒的馬車底板加裝三層熟鐵!"

五更天的暴雨沖刷著宮門金釘,朱標追出暖閣時,朱允炆的緙絲披風已化作雨簾中一點墨痕。

太子廣袖捲住的半截賬冊突然被狂風吹開,泛黃紙頁上"歸德府常平倉"五個硃砂字正在雨水中漸漸暈開,像極了二十年前陣亡將士名冊上化開的血漬。

當最後一駕弩車消失在玄武門,藍玉玄鐵護腕內側的密信已被雨水浸透字跡。

老將軍望著宮道積水裡破碎的啟明星倒影,突然將劍柄螭龍紋裡嵌著的東珠按進磚縫——那珠面暗紋竟與郭桓私印分毫不差。

而此刻東宮書房簷角,某個未署名的青瓷瓶正在暴雨中緩緩滲出硃砂色水痕,浸溼了窗下整摞河南道魚鱗圖冊。

子時的梆子聲撞碎雨簾時,朱允炆正用銀簪挑亮第七盞燭火。

東宮書房十二幅冰裂紋窗欞外,暴雨在青磚上敲出《十面埋伏》的鼓點。

少年皇孫咬斷絲線,將最後一本泛黃的《河南道賦役黃冊》縫入犀牛皮護腰,案頭堆疊的戶部勘合文書突然被穿堂風掀起猩紅騎縫章。

銅漏滴到醜初三刻,簷角蹲獸口中突然墜下半截溼透的杏黃符紙。

朱允炆蘸著硃砂批註的狼毫驟停,筆尖懸在開封府漕糧折銀的墨字上——紙窗映出的影子分明是藍玉的狻猊吞肩甲,可老將軍此刻該在神機營清點弩車。

"永昌侯踏碎本宮三株西府海棠。"少年頭也不抬,筆鋒繼續遊走於洪武二十三年夏稅核銷的紅印之間。

青玉鎮紙壓著的禮部賀帖突然無風自動,露出"齊王納徵"四個泥金小楷。

藍玉玄鐵護腕撞開雕花門時帶進半庭風雨,甲冑內襯的牛皮被血漬泡得發硬。

他解下佩劍的動作驚飛了梁間棲燕,劍鞘北斗七星紋映出案頭鎏金錯銀算盤上凝固的血珠。"錦衣衛的鷂子折在睢州渡。"

老將軍單膝壓住滿地散落的魚鱗圖冊,從護心鏡夾層抽出半幅染血的河道圖,"郭桓的漕船五天前改道賈魯河,船上運的可不是觀音土。"

朱允炆忽然將硃筆擲入天青釉筆洗,濺起的血水在《開封府倉廩志》扉頁暈開牡丹紋。

少年指尖叩擊著案上黃冊,恰是郭桓奏請修繕歸德府常平倉的批紅:"聽聞郭布政使的侄女上月嫁入齊王府,聘禮裡有兩千石精米走的是軍糧勘合?"

窗外驚雷炸響,藍玉甲冑縫隙簌簌落下沙粒——那是他潛入漕運碼頭時沾上的黃河淤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