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啊,有時候就是會莫名其妙地被一句話,或者一件小事給感動到,阿香現在就被感動了。
自從她被賣到這煙花之地,又有誰把她當真正的朋友?那些男人看她的眼神,哪個不是想把她的衣服給看穿了?她剛才說和石寬是朋友,那也就是隨口一說,石寬卻給了這麼個解釋,一下子就戳中了她的心窩子。
她使勁眨巴了幾下眼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下來。稍作停頓,輕聲說道:
“文校長人挺好的,你也是個不錯的男人,你們倆也挺般配的。不過呢,自古以來,那些看著很登對的男女,大多都沒什麼好結果哦。”
石寬覺得阿香話裡有話,就抬起頭,緊緊盯著她的眼睛,認真地問:
“我們是朋友,你就別跟我繞彎子了,你知道什麼,就痛痛快快跟我說。”
阿香身著旗袍,輕盈地將一把椅子拖到跟前,然後舒舒服服地枕在椅背上。既然石寬把她當作朋友,她自然不會那般隨性,可不想讓旗袍下那白花花的大腿對著朋友。
“我可不是知道些什麼,只是有點懷疑。文老爺那麼精明的一個人,怎麼會如此爽快地讓你娶文校長呢?難道真的是牛鎮長不准他花錢僱人來頂工嗎?”
石寬摸出小煙,放在鼻子下聞了老半天,卻沒有點著。他是忘了點菸嗎?阿香所懷疑的,他又何嘗沒有想過,只是每次剛有這種念頭,另一個聲音就會在耳邊響起,告訴他別想太多,為文家挖礦,那是他的本分,也是他應盡的義務。
阿香這也算是把石寬當朋友了,不是朋友才不會說這些。既然石寬不答話,那肯定是在思考這個問題。作為朋友,她點到為止,便又把話題扯到了別處。
“一場秋雨一場涼,用不了多久就要變冷啦,你冬天的衣服帶了沒?沒帶的話我回去找文校長,讓她幫你準備,下次來的時候,我給你捎過來。”
“哦!帶……帶來了,你們還要來呀,什麼時候來呀?”
“半個月後吧,等他們發了月錢,我們就來,現在生意不好做啊。”
“你就沒想過找個好男人,安安穩穩過日子嗎?”
“想啊,誰不想呢,可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好男人啊。”
“……”
石寬和阿香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閒聊著,看似漫不經心,卻也毫不忌諱任何話題。
這雨只下了一天就停了,第二天清晨,雷礦長不再用弄弟幫忙吹哨子,他直接到大房間外,吹響了那刺耳的哨子,大聲喊道:
“起床了,起床了,今天要開山炸石啦,大傢伙都給我精神點,注意安全啊!”
開山炸石,這句話一直只是聽說,今天終於要親眼所見了。這些礦工有的昨晚在那些姑娘門前排隊排到半夜,但此刻也是興奮的爬起來。
石寬也是起得早早的,因為雷礦長几天前就和他說過,讓他來當炮手。他都不知道炮手是幹什麼的,心裡非常的期待。
吃過了早飯後,幾名技術員和一些挑選出來的礦工,拿著炸藥爬上了礦山。其餘的人就在原地等待,只要把石頭炸開了,他們可就成了真真正正的礦工。
金玲是除了阿香以外最漂亮的一個,昨天晚上接了有史以來最多的客人,她感覺到胯骨都痠痛完了。但是直到今天要開山炸石,還是和胖梅她們,跟著哨聲起床,等待那精彩的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