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前圍觀的人不少,聽到這句話後都嚇了一跳。
一直以來,昌北伯在他們面前都表現出一副好性子,就算對著平民百姓,臉上也永遠帶著溫和的笑意。
這還是伯爺第一次在他們面前表現出強勢的一面。
在場眾人悄悄看向餘光,卻發現餘光依舊是一張溫柔的笑臉。
這讓眾人不由得縮縮脖子:伯爺明明在笑,可看上去怎得這般嚇人。
伯府的侍衛自然都會聽餘光的話,當即拎著棍子一下下打在張勃身上。
餘靜則在餘光的示意下,將張勃那籃子雞蛋拎到一邊。
在侍衛們的攻擊下,張勃只能努力抱住自己的腦袋。
事實上張勃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只是想要求學,為什麼偏偏要遭遇這些。
感覺侍衛打得差不多了,餘光揹著手緩步走到張勃身邊,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十五年的少年:「委屈麼。」
侍衛雖然手下留情,沒讓張勃傷筋動骨,可張勃渾身上下卻還是疼的厲害,心裡也委屈的不得了:「我只是想念書。」
昌北伯不是鼓勵大家求學麼,如果不願意收自己,將自己趕走便是,為何要下此毒手。
餘光笑盈盈的點頭:「你想念書,然後發現我有一間不要錢的書院,所以想念書的你,就覺得自己完全可以進我這個不要錢的書院白嫖是吧。」
張勃的眼淚一滯,他雖然不知道白嫖是什麼意思,但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什麼好話。
而餘光原本也沒打算聽張勃說話:「你想讀書沒有錢,但是你覺得你窮你有理,所以只要拎著一籃子到不了一百文的雞蛋跪在書院門口,就能讓人看到你想要讀書的決心。
萬一書院某個先生動了惻隱之心,說不定還會覺得你心志堅定,將你收做入室弟子。
而我辦了這麼間書院,必然也是個沽名釣譽之輩,只要你做足姿態,我再順勢收你入學,說不定還能成就一段美談。」
張勃抱著頭一聲不吭的蜷縮著身體,這是一種彷彿在眾人面前被扒光的屈辱感。
餘光則提起那籃子雞蛋重新放回張勃身邊:「在你心裡,讀書是為了什麼,改換門楣,光宗耀祖?」
餘光頓了頓繼續說道:「我看你今年已經到了婚配的年紀,必然已經知事。那你告訴我,一個為了一己私慾就要破壞別人規矩的人,就算真讀了書,將來會不會是個好官。」
張勃的喉嚨中發出咕嚕一聲,他感覺自己已經被餘光撕碎了。
餘光輕輕推了推眼鏡:「你是自己走,還是我命人把你丟出城。」
張勃用力站起身,抱著起自己那籃子雞蛋跌跌撞撞的向城外走去。
這一番折騰後,其他想要走捷徑的人也都歇了心思。
這昌北伯下手是真狠,他們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
看著張勃走遠的背影,餘欣則悄悄的咋舌:「真是的!」
餘靜趕忙用手肘碰碰她:「別胡說八道的。」
她們現在跟著伯爺,自然不能對伯爺的話提出異議,否則會被人笑話的。
餘欣則切了一聲:「想當年我在樓子裡的時候,什麼人沒見過,這種事有一次就有第二次,咱們今天將人收了,明天大門外就能跪滿人,連門都推不開,規矩這種事都是自己打破的。」
她只是沒想到,北地居然也有這樣的人。
不是說這邊的人心思都單純,沒有那麼多彎彎繞。
今天看來,這話怕不是北地人自己傳出去的!
餘靜有些沉默,原以為餘欣是個沒心眼的,卻不想如此通透。